["从孟染那出来,女子直接去了主屋。族长塔尔沁正在主屋与几名部下商议政事,她进来的时候,他们刚好议完。
族长塔尔沁虽已年近四十,看上去却显得很年轻。其容貌与女子颇像,只不过气质大相径庭。女子娇俏中透着少女的活泼,她则多了分成熟的妩媚,以及掌权者的霸气。
见到女子,塔尔沁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唤道:“雅木茶?”
雅木茶朝她行了个礼:“母亲。”
部下们恭顺地喊了声“公主”,然后在塔尔沁的命令下退下了。
塔尔沁上前,执起雅木茶的手,拉她到身边坐下,一边宠溺地摸着她的头,一边道:“方才听婢女说,你已在成年礼上选中了驸马?”
想起孟染的样子,雅木茶不禁红了下脸。
塔尔沁当然没有错过她的表情,拍拍她的手,笑道:“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呢,都会害羞了。来,告诉母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雅木茶垂着眼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塔尔沁奇怪。
雅木茶犹豫片刻,忽而抬起头,一本正经道:“母亲,我有事要问你。”
很少见她这么认真,塔尔沁更是好奇了:“说吧,什么事?”
“你为什么勒令族人必须随身佩戴九重葛?”
塔尔沁面色一沉,语气变得古怪:“当然是为了防身。”
“防什么?”雅木茶追问。
塔尔沁没有回答。
雅木茶继续道:“我记得去年隆冬,魔界左使造访过月族,他和你说了什么?”
塔尔沁表情讳莫如深,之前的慈爱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一个女儿家,问这些做什么?”
雅木茶感觉到异样,追问:“母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塔尔沁闭口不答,目光移向别处。
“我听闻,中原即将爆发瘟疫,你知道这件事吗?”
塔尔沁一下又将目光转了回来,语气变得冷硬:“你从哪听来的这无稽之谈!”
“不是无稽之谈,是真的!”雅木茶有些激动,“上官皇朝的皇后,现已成了培育瘟疫的器皿,情况岌岌可危,若她病气爆发,整个天下都会遭难。”
塔尔沁面不改色,好似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她伸手扶住雅木茶双肩,安抚道:“你冷静一点,你放心,无论中原发生什么事,月族都不会受波及的。”
雅木茶从她的话中悟出了什么,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人:“母亲,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对方又不说话了。
“母亲!”雅木茶握着她的手,用力摇晃了几下,“你是不是和魔界左使做了什么交易?你快告诉我啊!”
塔尔沁一脸严肃,语气中多了告诫的:“雅木茶,你还小,这些事,不该你操心。”
“可你刚刚才说我长大了!”雅木茶任性起来,“我是月族唯一的继承人,难道就不该关心族里的事?”
“族里的事,有母亲在。”
“可是母亲都做了什么?”
塔尔沁眼一横,隐隐透出怒容:“你这是什么口气?你在质问母亲吗?”
雅木茶不管不顾,目无尊长道:“难道我不该问吗?母亲,你敢说,你没有和魔道同流合污,祸害中原?”
“放肆!!!”塔尔沁瞪眼厉吼。
雅木茶被震住,一下噤声,胆怯地望着她。
意识到自己过于凶恶,塔尔沁舒了口气,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雅木茶,你涉世未深,不会明白母亲的苦心。母亲所做的,只是为了振兴月族。”
“这和振兴月族有什么关系?”雅木茶不明白,“母亲,你告诉我吧,如若你有苦衷,女儿与你一同分担。”
塔尔沁沉吟良久,才长叹一口,轻声道:“你说的对,你是月族唯一的继承人,迟早都要面对这一切,母亲也不能永远帮你揽着。”她摸摸雅木茶的头,继续道,“母亲并没有与魔道同流合污,只是银货两讫,各取所需而已。”
雅木茶越听越糊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魔界左使造访月族,是为了求枯木蝾。”
“枯木蝾?”雅木茶重复。她知道这东西,这是西域独有的一种数量稀少的生物,因形似蜥蜴而得名。这东西虽然有着蜥蜴的外形,但其实它是一种菌,且不分雌雄,只能活一个年头。它在春季蛰伏,夏季出没,幼年期的它看上去与普通的蜥蜴没什么不同。不过当秋意渐起,它逐渐步入成年时,体色便会随着气候的转凉而渐渐暗沉,变得与枯木一样。那个时候起,它会突然食欲激增,专挑朽木的树根啃。直到隆冬将至,它便慢慢停止进食,伏在朽木根上,进入冬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