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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缘(1 / 1)

人已而立,爱好不多,唯嗜书尤甚,工作十数载,居在陋室,存书却丰盈。每次搬家,妻少不了嘟哝,把钱全糟蹋在烂书上,有啥用?说归说,每次都是她自个把书整理好,装入纸箱。住进新居,也是她第一个先把书码排得整整齐齐放在书橱,那种小心认真劲儿,仿佛在刺绣一朵梅花。我时常徜徉在她布置的书的小天地,有陶渊明老先生流连桃花源之心境,怡然自乐。每本书都像一位知心的朋友,它的得来都蕴含着一段美妙的小故事。

买书

单身汉那阵子,所有的薪水几乎全部消费给书店了,每当捧着一摞书回家,就像中了彩券般欣喜若狂。出差、下乡身边总带一本,爱不释手,就连蹲厕所,也要夹本书,看上几页。这些书读完了,有一种肚子饿了想进厨房的紧迫心情,驱使我又要上书店(或书摊),以致让店员怀疑我是个书贩子。

结婚后,儿子出世,再没有那种无所顾忌的、大买而特买书的淋漓酣畅了。因为家中整个经济要统管在妻子手里,由她精打细算过日子。吃、穿、用虽不进“档次”,但也不十分寒酸,一年下来还略有结余。说实话,我很佩服她那理财本领,要让我来管两人微薄的薪水,真不知道如何度过365个日子呢。说句公道话,妻那人还是懂点道理的。她对我“拨”经费的原则是“一要吃饭,二是买书”。照此,每月有5元钱的买书费。如今书价飞涨,5元钱是买不到一本像样书的。于是,逢星期天泡旧书摊“淘书”已成习惯,有一次5元钱竟买了包括《郭沫若文选》在内4本书,心里升腾起一种买菜时少给了钱,又多称了菜的沾沾自喜。所以,盼星期天的心情,犹如小时候在外村念书盼回家。有时候报上发一个小“豆腐块”或加班费之类收入,自然成了“私房钱”。过上一阵子,我捧回一叠书,妻总要盘根问底,哪儿来的钱。我总不屑一顾地撂一句:“借的书。”有时候,几个哥们进餐馆“撮”一顿,逛书店、遛书摊的本钱就搭进去了。这时,上街时像躲着不想见的人一样,避开书店,生怕买书“癖”复发。有哥们说,如今都啥年月了,你仍买书,我想是“积重难返”了吧。有时对别人的不理解,常常送给他们一个十分理解的微笑。就说几天前,我兜里揣着15元钱,进书店买了8本《马克思全集》(部分卷本),离开书店时,几个小青年叽咕:“真是傻子,如今市场经济,谁还读老马?”他们用轻视的眼光看我。我不以为然,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快感。

赠书

能得到名人赠书,是人生一大荣幸之事。我这个小人物,得到签名的书,只有高信老师和南河的书。高信老师的为人犹如其文,那么纯朴而又平易,我和老师接触的机会不多,印象极深。他在迁居西安时,还特意送我一套王瑶主编的《小说鉴赏文库》,我一直珍藏着,从没有向外人借出去过。南河老师《风景这边》等集子,每出一册,都要书上“×××先生斧正”字样赠我,此言过矣。我只有读,无智斧之。新华书店那一套司马光先生著的《资治通鉴》,前几年我就想买。每次去看几页,只好恋恋不舍地放回橱窗里,一套4本,60元。在如今市场经济下,六十元钱确实不算贵,可生活外的开支,真是拿不出这数额。新智仁兄知我钟爱司马光的书,购了一套送我,并题上“赠,精心成大业”的勉励。捧着沉甸甸的一套书,我激动不已,知我者,仁兄也。“成大业”是兄之希望,而我却无此心,只有爱书之情荡漾心底。

1994年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