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和瓶镇的中间地带,有一片小湖泊,名叫相依湖。
湖中几个小丘相连相依,故而得名。
有文人雅士于湖中小丘建上亭台楼阁,于湖畔望去,颇有江南建筑之美,也如江南女子,小巧伊人。
鸟飞点水,鸭群嬉戏,有三四岁稚童,在小泥潭里翻滚捉鱼,无惧春天寒冷刺骨的水。
这片原本是文人雅士聚集地的地方,现在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相依湖原来的主人是云州城里头一家大户的公子,听说是赌钱输给了现在相依湖的主人,这才把相依湖抵出。
而在抵出相依湖之后,那座大户便破产了,其实只有内部人才知道,是被夜月衙门抄了家。
受经略使太史义的影响,江南道不少官员都已经被清洗。
云州这位大户子弟在破产之后就离开了云州,而没了他的带领,这片湖也没有多少人来了。
倒是偶有男女在此相会,毕竟此地风景不错,不过看到那一家人之后,就立马退走了。
这里的新男主人,是个两眼无神的汉子,没精打采的,但一看人的眼神却是非常渗人。
如同志怪小说中那山中欲要吃人的野人,没有自己的意识。
男人没事的时候,总是会在湖边钓鱼,说是钓鱼其实就是找个好的地方晒太阳。
晒着太阳就睡着了,以至于没发现自家孩子在泥潭里滚来滚去都没有发现。
往往这个时候,他家那婆娘都会将手上拿的东西砸过去将其砸醒。
有的时候幸运些拿的是要洗的衣物,有的时候不幸拿的就是要去劈柴的斧子。
将他粗暴叫醒之后,他家婆娘就会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不过今日他没有等来那粗暴的叫醒方法。
他那位美若天仙的娘子此刻手里拿着锅铲,眯着眼睛望着湖边。
湖边有两个人,一人四十多岁,年近五十;一人二十余岁,一身白衣。
她一边手拿锅铲,一边提起脏兮兮的女儿走进屋里头。
湖边两人沿着过湖廊亭,走到睡熟了的男子身旁。
中年男子非常随意的蹲下来,拿起那无饵鱼竿,青年倒是拘谨很多,恭敬站在一旁。
“堂堂天下二品也这么没有礼貌?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可是要赔钱的。”躺着的男子睁开眼睛,两眼无神,无精打采,“上一个动我东西的人,赔了我这座湖,别以为你是天下二品,我就不敢让你赔啊。”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啊,我也不是什么爱拐弯抹角的人。”
“你去帮我杀一个人。”
男子笑了笑,抬眸道:“陈大老爷,我是刑途。”
正是天下二品之一满弓陈的陈胤点了点头:“我知道,杀人这种事情不就是你的老本行吗?就当还我之前的那份人情如何?”
年岁三十五的刑途瞥了一眼陈胤,“我不做杀手很久了,而且你当年救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说了,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情,谁让你当时没有杀我呢。”
陈胤笑眯眯道:“行吧,只不过此人习的是九重炼狱,你看来是没希望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