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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惊变(2 / 3)

一番话,说得静妃脸上露出了笑模样,谦逊道:“哪有,妹妹可别这么赞我,说得我都要脸红了。”姚侧妃再接再厉道:“妹妹怎敢诳姐姐呢?论为人处世这府中的姐妹哪个又能比得上姐姐?依我看,英哥儿将来必成大器!”顿了顿,她又道:“不过姐姐也别怪我多嘴,英哥儿毕竟还小,虽然要多多管束,但也不宜太过,穿个银丝锦当然也不算失礼,可毕竟配不上哥儿的身份。这样,今天我这个姚姨娘就大胆做一次主,把兄长送来的两匹蜀锦剩下的料子从里到外给英哥儿裁一身漂亮的新衣裳!姐姐觉得如何?”“哎呀,这可怎么好意思?”静妃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这次瞧着才是真高兴了。姚氏心里虽然心疼,但也知道眼下还是哄好静妃最重要,于是打起精神跟她你来我往,终于让静妃欢欢喜喜地答应收衣服了。顾明渊望着台下的女人在言笑晏晏间就已交了一次手,心里厌烦无比,但脸上也不太表露出来,只是轻轻转了两下佛珠,面无表情地别过了脸。客席上忽然响起了一阵哄笑,原来是有人想灌邢将军酒,却被邢夫人指着鼻子骂回去了,总算稍稍压下了这边古怪的气氛,顾明渊微微笑了一下,举杯向所有人致意,朗声道:“祝大家在未来一年都平安喜乐,顺顺利利。”“多谢王爷!”花园里的人一齐站了起来,朝顾明渊举杯,仰头喝下。酒过三巡,宴上的气氛都随意了些,很多女眷也开始串桌敬酒,主要的敬酒方向自是集中在顾明渊右手边第一排座位。静侧妃是目前唯一带着男孩的侧妃,灵儿是顾明渊新宠,燕巧是新晋的有子妃子,因而这几人受到了热烈的追捧,而姚氏座位虽说处于劣势,但总算入府多年,是老牌妃子,很有几个手帕交,所以倒不显得寂寞。最后看下来,竟是只有云罗这个身份让人疑忌的郡主被所有人“敬而远之”了。云罗根本没兴趣和这些女人虚与委蛇,因而自斟自饮得也算舒适,却不料灵儿还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隔着静侧妃,若无其事地朝云罗敬酒道:“姐姐,我敬您一杯。”“姐姐?”云罗冷笑道,“我乃当今太后亲封的郡主,入着皇族宗谱的,当今皇帝或是王府贵女叫我一声妹妹姐姐还算恰如其分,你又算什么人?”她这样赤裸裸的鄙视和厌恶,灵儿看起来竟毫不介意,连脸上的浅笑都没变,柔声柔气道:“姐姐玩笑了,既然入了这摄政王府文庙便都是王爷的女人,还分什么郡主、平民呢?燕巧妹妹,你说是不是?”她偏头向燕巧笑道。这话本来意在挑起纷争,可平日性格最暴躁的燕巧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灵儿见两个当事人云罗和燕巧都不搭理她,也不再说什么,笑笑独饮了酒,转头又去跟别的女子说话了。热菜一道道送上,俱是色香味俱全,云罗却一直在饮酒,几乎没怎么碰过吃的。顾明渊暗暗皱眉,侧首朝小德子道:“问问厨房,今天可准备了什么甜品,让他们送上来。”“是。”小德子躬身答道。厨房管事很快领着一众婢女悄无声息地进来,当那金灿灿的盖子掀开,露出的赫然是炖得清香四溢的五碗燕窝,每碗上头点缀着一颗金丝蜜枣,显得煞是好看。云罗不经意间瞟过去,又很快移开视线,忽然空气中传来一阵燕窝里的味道,她敏感地皱皱眉,突然又转回头去,盯住了那燕窝。顾明渊回头时正好看到云罗在盯着那燕窝看,远远在上面瞧着那白里透红的颜色也的确漂亮,遂心情较好地说了句:“不错,赏。”“怎么就只有五碗?”他再看过去时,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随后对管事吩咐道,“今天来到这里的女客都是贵宾,每人都上一份!”邢夫人忙带头站起来道:“多谢王爷美意,不过妾身出身于武将堆子里,您给我个金窝头我也品不出味道的,倒不如让妾身随意吃些热菜还安心。”有她带头,那些夫人们全都站起来推辞。顾明渊不好勉强,也满意邢夫人对他的尊敬,笑着将佛珠放到桌上道:“既如此,你们就多吃些。”“谢王爷--”女眷们齐声道。五碗燕窝被捧上了桌,文英小孩儿气重,闻到那香甜的味道先闹着要吃,静侧妃宠爱地拿起法司朗勺舀了点,吹一吹,尝了不烫了才喂到英哥儿嘴里。姚氏看她们吃得香甜,有心讨好,忙吩咐丫鬟把自己那碗也端给英哥儿,静侧妃笑着对姚氏点头致意。灵儿也捧起了碗,白皙的手指执起细白的勺子,在那碗里轻轻搅一下,又搅一下,燕巧就一直那么静静坐着,时不时看一眼,忽然,她开口道:“灵妹妹怎么不吃?这么和来和去岂不是凉了,白费好东西。”她的语调冷硬,说的却是无关紧要的话。灵儿没想到今天一直沉默的燕巧,会忽然跟自己说这个,当即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出声应答,云罗竟抢在她前头沉声开口:“你既说这是好东西,自己怎么不喝?”燕巧左右看看,蓦地一声冷笑,端起碗也不用勺子,咕嘟嘟几口将燕窝灌了下去,然后挑衅地看向云罗。云罗早在她往下灌的时候,身体就微微一动,但燕巧喝得极快,没有丝毫犹豫,转眼就见了底。她深深地看了燕巧一眼,又看看周围那些全都戴着假面在笑的女人,不知在想什么,最终她坐回来,别过头,不再说话。灵儿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狐疑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打了个转,一勺燕窝就举在嘴边,将碰到唇又没碰到的样子。燕巧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也不知到底在看什么,而云罗则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心里的古怪越发扩大,她抿抿唇,突然将那燕窝扔下,放到桌上道:“这闻着的确是香,等会儿吃饱了我可得好好品一品。”说着,吩咐丫鬟给自己夹了个桃仁饼。燕巧死死瞪着她,那眼神倒像恨不得掰开她的口,将燕窝灌进去一样。“燕窝要凉了。”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灵儿漫不经心地笑笑道:“我喜欢喝凉的--要不,这碗先给姐姐?”她挑衅地朝燕巧一瞥。燕巧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谁都没想到她会忽然站起身,抓起盛燕窝的碗疯了一样朝灵儿嘴里灌!“你给我喝!”所有人都惊呆了。顾明渊用力一拍桌子,震怒道:“还不快把她拉开!”“是!”几个奴才齐声道,哄地围了上去,有的拽灵儿,有的劝燕巧,但燕巧挺着大肚子,奴才们一时不敢硬拽,竟僵持住了!却在这时,静侧妃发出一声惨叫:“文英!文英你怎么了?”只见这王府的大世子,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男童,此刻无力地瘫倒在母亲的臂弯里,脸上惨白。“王爷!王爷!文英好像中毒了!我们的孩子--您快救他呀!”静侧妃抱起儿子哭着,连滚带爬地跑出座位,朝着顾明渊的方向就冲过去,好像那里坐着能救她儿子的神。而顾明渊下意识坐直了身体,但是,静侧妃没有把孩子带到他身边,在距离他三步之远的地方,静侧妃慢慢滑倒在地,怀里抱着早已没了动静的孩子,后背抽搐着,一次次重复着:“救他,救他……”然后,再没了声息。顾明渊几乎惊呆,一拍桌一步跃下,到了静侧妃身边,手在她鼻尖一探,已经没气了,收回手,闻一闻,竟有砒霜的味道。“哈哈哈!报应!”燕巧站起身来,放声大笑。顾明渊阴沉着脸简直能滴出墨液来,抬头望着燕巧的目光好似恨不得活剐了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把她拿下!”这会儿,就是再傻的人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看向燕巧的目光都充满震惊。那几个拉扯的奴才也不敢再留手,下了狠劲儿将燕巧扯开,摁跪在地上。灵儿无力地瘫坐在地,抠着嗓子拼命往外吐,也不知是已经中毒还是吓的,脸色也苍白如纸。整个场面乱作一团,顾明渊突然到中央暴喝一声:“够了!都给本王安静!来人,封锁此处,不许出入!”伴着他一声命令,平时难见踪迹但实际上无处不在的王府银衣卫,便从地上,天上,不知什么地方翻飞出来,手里亮了兵刃,虎视眈眈地盯住花园内。顾明渊负手而立,眉宇间如千山暮雪一般令人望之生寒,他一步步走过去,直到走到燕巧身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问:“我待你恩重如山,你为何要这么做?”“是。”燕巧笑笑,竟毫不畏惧地仰头答道。她的唇角流出一丝血迹,毒药也已经发作,“你让我怀了你的孩子,却不肯让我活,这算什么恩重如山?尊荣财富,娘家,我燕巧稀罕吗?要是我可以选的话……我宁可一生留在乡下,守着爹爹给的酒楼,就这么,一辈子……”最后一句话,几乎无声,就那样破碎在风里,没有人听到。她痴痴地看着顾明渊,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口中吐出一句带笑的话:“王爷,永别了。”她伸出手,徒劳地在空中抓了几下,似是想要触碰到顾明渊,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一如她这一生的命运。他伸出手,她的命运就此天翻地覆;森森王府,锦绣浮华伴着惊险迷了她的路;她以为得到上苍眷顾,到最后不过命运作弄;高官厚禄,荣华侯府,其实都是南柯一梦,终归一抔黄土。燕巧睁大了双眼,模糊间好似又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她从小长大的酒楼,雅间里出现了一个神仙一样的人儿,小二忙不过来,爹爹在找人上酒,可就这时,楼下的小姐妹喊她去看最新款的头花、绢绳。她有些不舍地又往雅间里看了一眼,最终欢呼着朝小姐妹去了……那个男人留在了她的身后,她闺阁的梦里。如果,这是真的该多好,如果这才是真的该多好……燕巧闭上了眼,唇边浮起了一丝少女般的笑容。顾明渊却没有过多的怜悯能分给这个从一开始就被他舍弃了的女人,他脑海里回忆着燕巧刚刚说过的话,忽然低呼一声:“不好!”“快!派人去看看二少爷和三小姐,马上把他们带过来!”“是!”两名银衣卫应声抱拳,腾空而起。不过一刻钟的工夫,两名银衣卫就都回来了,其中一名抱着哭闹不止的顾文杰,另一个却是空手而来。抱着文杰的银衣卫将孩子放到地上,一手紧拉着他,对顾明渊跪地行礼道:“回王爷,奴才怀疑二少爷也中了毒,请王爷速派太医诊治。”他沙哑着声音道。顾明渊一挥手示意准,目光转向另一名银衣卫,军士却是“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道:“奴才该死!三小姐……已经……去了。请王爷处罚!”说着,一个头“咚”的一声磕下去。顾明渊踉跄着退后一步,幸好小德子扶住了他,他的目光沉沉地环视过园子里,到处都是哭声。他用手扶了扶头,直觉天上的日头晃眼得很,照得他头晕。渐渐地,场上的嘈杂静了下来,都望向沉默着立在那儿的顾明渊。“王爷……”子荷带着哭腔扶住了顾明渊的胳膊道,“您要保重身体呀,这个王府还要靠您呢。”“本王没事,”顾明渊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好似恢复了些冷静,问:“太医到了吗?”“回王爷,已经到了。”顾明渊点点头,面无表情道:“把所有中毒的人都抬过去。”“喳!”银衣卫首领跪下道,几个人一人携起一个中毒的,不论死活都带走了。云罗一直沉默着,这会儿忽然走出来,对顾明渊行了个半礼,淡淡道:“王爷,这里没有我的事了,可否允许我先告退。”她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落在场上那一片狼藉里,说话的语气没有了平日的针锋相对,反倒显出两分意兴阑珊,刻骨疲惫的感觉。顾明渊的瞳孔忽然剧烈一缩,漆黑的眼球紧紧盯着云罗,那眼神仿佛有实质一般,要将云罗上下分解了!她的燕窝一口没动,她曾在灵儿动燕窝的时候出言阻止,从第一个中毒人出事开始到刚刚一言未发,她不肯看这里的人,神色像是在逃避,像是不忍……一个猜测浮上脑海,搅得顾明渊五脏六腑团成了一团,他咳嗽两声,几乎要咳出血来!“王爷!”小德子哭着扶住顾明渊,顾明渊咳着,捂着自己的胸口,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眼睛像鹰钩一样直直地盯着云罗,咬牙切齿道:“谁都不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