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殒之事已解决,乔碧一行人整装待发,准备回逢甲。许大人清醒后,自众人口中得悉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但没有惊骇晏南湘的狐妖身份,反倒无比自责,怨自己无能,没尽到做丈夫的职责,害晏南湘受惊,同时也分外感激乔碧与练千霜的救命之恩。
临别前,练千霜对晏南湘说:“我就知道大人是明理之人,不会在乎人妖之别。从今外后,晏娘再也不用有所顾忌了。”
晏南湘与许大人深情对视一眼,道:“是我杞人忧天,若我能一早拿出通魔令,也不会有这么多插曲。”
许大人亦道:“此次多亏真人和大仙才逃过一劫,往后若有用得上本官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和晏娘定当全力以赴。”
练千霜与他们互拜:“多谢大人,多谢晏娘。”
晏南湘又转向秋池,拉着他的手道:“真人和大仙都是好人,往后好好跟着他们,悉心修炼,别再投机取巧耍小聪明了。”
秋池点点头。
众人告辞,驱车赶回逢甲。这一路,却是比来时更安静了。乔大志倒还好,但秋池毕竟受过练千霜的恩,对她的前途很是担忧,根本无心与乔大志闲聊。而练千霜身子还没好利索,全程大半都在闭目养神。乔碧难得地甘于寂寞一回,始终把玩着手中的毛线球,若有所思。
回到逢甲,一行人先去了南墙胡同,孟染朝不保夕,令他魂魄归位是第一要事。
马车方停,练千霜跑得比谁都快。待众人跟着入了内室,她已捏碎了育魂果,等着孟染恢复神智。
片时,少年缓缓睁开眼睛,先是目光涣散,无目的地神游。而后慢慢找回焦距,看清了面前的人。立时,他眼中涌现激动之色,喊道:“师父。”因为卧床太久,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却依然没有削弱语气中的深切之情。
见他想要下床,练千霜赶紧摁住对方,只许他靠床坐着:“躺好,你失魂了好些日子,身子虚得很,得好好休养。”
孟染听话地不动了。忽而,他见到满屋子人,不禁有些疑惑:“他们是……”
练千霜这才想起大家都跟着自己进来了,连忙介绍道:“快来见过乔大仙,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你早就没命了。”
孟染对乔碧露出感激的眼神,刚想道谢,忽而又想到什么,微微蹙眉:“乔大仙？地仙乔碧？”
乔碧忍不住得意,连这乳臭未干的小子都认识自己,看来他的名声不是一般地响亮。他站直了身子,傲然道:“正是本大仙。”
孟染脸色一变,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跃身抽出了挂在床边墙上的剑,直指乔碧而去:“你就是青城山上那猫妖？！”
乔碧万万想不到一个病秧子会突然跳起来攻击自己,其他人亦是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竟没人出手阻拦。孟染久病在床,出手并无气势,可乔碧感觉到对方手中的剑却是气势如虹,好似带着某种灵气,更叫他傻了眼。
孟染毕竟还是虚弱,即便没有阻力,还是自行破了功,脚刚沾地,就感觉一阵酸软,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剑也自手中弹落。
练千霜大惊,终于反应过来,施力让剑飞回剑鞘,对着地上的孟染吼:“放肆,不得无礼！”
乔碧受了这一下,顿觉气愤难当,怒声道:“练千霜,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一醒来对着救命恩人挥剑！”
练千霜赶紧拜了一拜,圆说道:“劣徒方醒,神志不清,惊扰了大仙,还请大仙恕罪。”
孟染扶着床沿,虚弱地站起,辩说道:“我没有神志不清,若不是他吃了你用千年菖蒲炼制的灵药,你又怎会敌不过潮见,被魔咒所缚！”
“住口！”练千霜语气又严厉了几分。
“师父……”
“我叫你住口！”
孟染一怔,随即不情愿地噤声。
乔碧眼睛眯了起来,心中反复咀嚼着孟染方才所言,脑中产生许多零碎的念头,却始终不能连成一线。
练千霜又朝乔碧拜了拜:“大仙且先回吧,待我为孟染调理几日,自当亲自登门谢罪。”
乔碧当然明白她口中的“登门谢罪”所谓何意,抿抿唇,冷语道:“那我就等着真人。”说罢对乔大志和秋池使了个眼色,“走吧。”
二人听从地跟着他,临走前,秋池回头望了孟染一眼,拳头在身下收紧,好似做了什么决定。
练千霜扶着孟染重新躺回床上,语带责怪道:“怎么还是这么冲动？方才他是没反应过来,你知不知道他一招就能杀了你。”
孟染余怒未消,愤愤道:“师父,你怎么跟那猫妖混在一起？”
练千霜为他拢好被子,道:“若不是他帮忙夺回你的魂魄,你以为你还有命在这叫我一声师父？”
“可是师父,你是因为他才功力全失的啊。”
练千霜叹了口气:“是我自己的业障,不能怪别人。潮见有五千年道行,即便那日吃了灵药的人是我,我也不一定能制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