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些许,我们曾同生死,共患难过。”
“真的？”孟染尤为惊讶,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憨憨道,“真是抱歉,我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雅木茶又望了他半晌,笑得有些悲伤:“你虽没了记忆,可这呆头呆脑的性子,可是一点没变。”
孟染更不好意思了,脸上泛起红晕。片刻,他又问:“那我们是如何同生死,共患难的？”
雅木茶一边回忆着,一边道:“你为了救被魔气侵体的皇后,涉险入西域求药,后为了救我,还一剑刺死了魔兽蛊雕。”
“真的？”孟染又惊又喜,“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厉害。”
雅木茶也跟着笑,忽然又道:“你胸口还疼么？”
“胸口？疼？”孟染下意识抚住胸口,满头雾水,“为什么会疼？”
凭此话,雅木茶便已明白他忘记的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想,遂道:“没什么。”
孟染又“哦”了一声。
之后话题到此为止,二人都不知该怎么接下去,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孟染先打破沉默:“公主,你的名字很特别。”
雅木茶一笑:“我们月族人起名字,本就与你们中原人大相径庭。”
“雅木茶。”孟染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灵光一闪,“是一种茶的名字么？”
雅木茶闪过喜色,急急问:“你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孟染木讷地反问。
雅木茶一下泄了气,嗫嚅道:“没什么呢。”随即又道,“的确是一种茶的名字。”
看着她忽喜忽悲的样子,孟染有些不忍:“公主,实在对不住,若我能记得一些,今日就能与你畅聊了。”
雅木茶摇摇头,表示不在意:“能再与你相见,已是万幸了。至于前事,兴许不记得也是好的。”
“公主何出此言？”
雅木茶道:“彼时我遇见你,你心里有许多纷扰之事,你被那些事左右了心神,以至于惹祸上身。可我这次见着你,你却如初生一般,干净澄澈。你向来胸怀正义,或许这样,你才能心无旁骛,更加顺利地完成你的使命。”
孟染虽然觉得她说得没错,却不免对那所谓的“纷扰之事”感到好奇:“公主所说的‘纷扰之事’是什么？”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雅木茶道,“我们相聚的时间并不算长,若非经历了那些磨难,你我至多只算萍水相逢而已。”
孟染有些可惜,低声道:“自我大病痊愈起,我就总感觉干娘有什么事瞒着我,师父也是,说话总有些讳莫如深。”他琢磨了一会儿,又道,“我总觉得,这天下之乱,与我息息相关,可琢磨来琢磨去,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既然没有头绪,那就暂且放下吧。”雅木茶道,“如今唯一的要事,便是对抗魔道。等过了这一关,孟少侠再去追问前事也不迟。”
孟染点点头:“公主说的是。”而后又道,“你再和我说说我在西域的事吧,我真想知道,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
雅木茶微微一笑,随即娓娓道来。说到他如何说服族长时,孟染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说到自己为了瞒天过海,披上大红喜袍,差点就与雅木茶成亲时,他一下面红耳赤,窘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而说到情.蛊之时,他一下失神,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我竟然触发了情.蛊？”他自己都不可置信。
“嗯。”雅木茶点点头,心里有些酸酸的。
孟染静心深思,试图在记忆中寻到一些线索。既然能触发情.蛊,那他所想之人,一定于他来说很重要,可他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长这么大,从没对哪个女子动过心,连留下深刻记忆的都没有。啊,不对,有一个,那就是师父。可是他与师父,不过是初相识啊。他百思不得其解,脑子里有些乱乱的。
这时,一阵轻风吹过,带来幽幽花香。他循着味道的方向,见凉亭边有一片无叶之花,红得惹眼。跟着脑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一个阴暗而又烟雾缭绕的地方,一个妙龄女子蹲在路边。那路边也开满了凉亭边的那种花,不同的是,路边的花却是有叶子的。女子提着竹篮,摘取花叶,兀自说着什么。
忽而,路的那头走来一名男子,女子望过去,笑得如花一般灿烂,而后站起身来,欢欣地朝对方跑过去。她叫了男子一声,虽然没有声音,可孟染却从她的嘴型辨出,她叫的,好像是——参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