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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时文悦读(1 / 2)

记忆深处的冰棍

邓云涛

无论是谁,总会有一种熟悉的东西牵引着他回到过去:或者是一首歌,或者是一种食物。逝去的只是岁月,而回忆常在心田。儿时记忆中,冰凉爽滑的冰棍永远是我的记忆珍藏。

小时候家在农村,每到夏季,我最大的愿望是每天能吃上一只冰棍。那时的冰棍品种远没有今天的繁多,都是五分钱一根的圆柱形冰棍,味道也永远是单调的冰凉甜润。可是,撕开简单的包装纸,将染有色素的冰棍送到嘴里贪婪地吮吸,是儿时的我最惬意的避暑方式,那种高兴劲是今天在麦当劳、肯德基大快朵颐的城市孩子难以想象的。

炎炎的夏日午后,高温让人绵软无力、昏昏欲睡。这时是卖冰棍的小贩们最活跃的时候,他们一天收入的大部分要靠这每日的最高温。戴着草帽,骑着自行车,自行车后架上托着用泡沫箱子装着的冰棍,他们走家串户地用热辣辣的嗓子吆喝着冰凉的字眼:“冰棍,卖冰棍咯!”

就像女人对漂亮的服装没有抵抗力一样,儿时的我经常是这种吆喝的俘虏。有时宁愿冒着被老爸揍一顿的风险,也要缠着他给我买一只冰棍。从小贩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冰棍,那种沉甸甸的手感让我心花怒放,冰棍冰凉的水汁浇灌着我干涸的肠胃,我浑身舒坦,飘然成仙。人对珍惜的东西总会慢慢享用,有时候,我会把冰棍放在碗里,只为了喝上一口甜丝丝的冰水。

吃了冰棍后,我对包装纸还恋恋不舍。我曾经收集了厚厚一叠冰棍纸,有的是自己吃剩的,大半是在路上捡的,打算用做草稿纸。可惜晒干后的冰棍纸满是水迹,又糙又硬,书写起来非常不便,后来被老妈用做引火纸,付之一炬,也算是物尽其用。

一天,又听到卖冰棍的吆喝声,我像听到出击暗号似的立马跑出门来。卖冰棍的人竟是刚辍学不久的我的小学四年级同学,大大的草帽下是一颗瘦小的脑袋,满脸热得通红,汗珠滴个不停。同学和我都是一怔,同学不好意思地说:“家里穷,没法念书了,爸妈叫我出来赚钱。”他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用兴奋的口气告诉我,“卖冰棍可赚钱了,三分钱批发的冰棍每只能赚两分钱。”我心想:多好啊!既有冰棍吃,又能赚钱。我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同学远去,直到那嫩稚的吆喝声再也听不见为止。

晚上吃饭时,我向爸妈骄傲地宣布我“宏伟”的计划:“从明天起,我不念书了,要去卖冰棍赚钱。”老妈笑得喷饭,老爸当即甩给我一巴掌,骂我没出息,不想好好读书考大学,只想着卖冰棍。

自然,后来我没有去“卖冰棍”,而是在老爸的严逼下从小学、中学、大学、研究生一路读个不停。我“卖冰棍”的愿望没有达到,而老爸却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儿子考上大学。

现在,由于冰制品种的繁多和冰柜的普及,农村里很少再有人从事卖冰棍的苦差事了,而“冰棍,卖冰棍咯”的吆喝声,也只有在我的记忆和梦里才能出现。

一杯浓茶

张黎

天热至极,偏偏我把钱包丢在了路上。

干燥的空气中漂浮着灰尘,树上的叶子低垂着头。无精打采地叹着气。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唉,真想灌上一大桶水,饱饮它一通。

我游荡在街上,人生地不熟,心里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一会儿,手中的手帕已经湿了,越热心越闷,越闷心越烦。冥冥中,我忽然听到了似远似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卖茶了!浓浓的香茶,来买茶吆!

我的心不禁一震,精神了许多,像是干渴的树苗得了水源。我知道附近一定有个茶摊,便迈着大步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走近茶摊时,只见周围聚满了人,争先恐后地付钱买茶喝。是啊,天这么热,谁不愿解解渴。这时候,我只好自认倒霉,怎么偏偏这时候丢了钱包呢?我无力再走,只好在茶摊对面挑选了阴凉地方坐了下来。心想:这回也只能望“茶”止渴了。

渐渐地,人群慢慢散开了,卖茶人也映入了我的眼帘。那时一位年近六旬的老汉,头发花白,穿着一简短汗衫,应接不暇地忙着,脸上不时露出满意的笑容,生意很火啊!

茶摊清静下来了。只见卖茶的老汉也闲了下来,坐在长板凳上抽着旱烟,边扇着蒲扇,还不时地倒水泡茶。忽然,老大爷望见了我,四目相望,我无言以对。不一会儿,老大爷朝我这边走了起来,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开口对我说:“小姑娘,你怎么不买杯茶喝?”

“我……我……钱包丢了……”唉,自己也真不争气说着说着,“哇”地哭了起来,泪水夺眶而出。

老大爷没说话,转身走了。我知道,跟他说也无济于事,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想要离开这里。

“小姑娘,先别走。”

我一下愣住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见老人手中端着一大杯茶水,说“给,喝了吧,喝了好走路。”我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老人便把茶递到了我的手中。望着这杯浓茶,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

我一口气喝了这杯浓茶,顿觉得清澈心头,一股浓浓的茶香溶进肺腑,我的身凉了,心却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