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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早跟很帅的男朋友走了(1 / 3)

一)

次日,安南听到手机闹铃照常醒来。

一伸懒腰,右手却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她纳闷地睁开眼睛,看到不远处市中心坐标性质的商业大楼耸立在自己眼前。

奇怪了,睡大街没道理这么软这么安静啊?

她慌忙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睡在风起车后座的皮椅上,而车,正稳稳地停在风家花园里。

安南掐了自己一把,疼。

昨天晚上她最后见的一个人明明是聂西川,他说去撸串,还要了些酒,然后……

她用手敲了一下头,愣是没有想起一丁点什么。

不过既然自己睡在风起车里……安南慌忙将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一遍,衣着整齐也没什么奇怪的感觉,她暂且松了口气。

“夫人,您醒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立在车窗外向安南问候。

安南盯着她看了几秒:“你是?”

“您没见过我,我是这儿的园丁,只在室外工作,主要负责园林整修和植被养护工作。”

安南点了点头,随即小声问:“你来时我就在车里躺着?”

“是。”

“一个人?”

“是。”

“哦。”

“先生说您昨天晚上累坏了,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您休息。”

刚松的一口气还没喘完,安南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叫“昨天晚上累坏了”?

眼看园丁也实在不知道什么,安南下了车,狐疑地问往屋里走去。

“以上所有,是基于公关部门给出的应对方案十七条,按照先生您的意思,我们会尽力在三天之内将对于夫人的攻击言论平复百分之六十左右,后续……”天吴拿着厚厚的一摞资料向风起汇报。

风起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头,因为睡眠不足,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他闭目蹙眉,如同对待公司发展决策一般地考量着天吴的话:“太慢了。”

安南一愣,风起为了自己被网友臭骂的事一个晚上没睡?

要命,她竟然还怀疑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太狗咬吕洞宾了。

“那我……”天吴的话还没说完,视线无意间扫到了杵在一边的安南,恭敬地问候了一声,“夫人早安。”

“早安。”

安南得体地应了一句,神色却有些尴尬。

风起抬头看了她一眼,瞥见了她依旧毛糙的头发,不可察地挑了一下嘴角,以寻常语气问:“醒了?”

“嗯,昨天晚上……”

“你喝醉了,我接你回来。”他极简略地回答。

“风起,谢谢你。”

“不用,让人拍到我的夫人在外酗酒睡大街,会很麻烦。”

“抱歉,昨晚我心情不好,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我保证。”安南有些过意不去,拿钱干活,自己却给他惹祸还要他亲自擦屁股。

“你……”风起一抬头,一脸严肃。

安南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自己有错在先,罚款也认了,却听到他一本正经地说:“你不会再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不行……我不行了……

安南脑袋里一片空白,提在半空中的心猛然开始狂跳,不是她花痴,这种要命的安全感,哪个女人顶得住?

“呃……那个……那个,谢谢你昨天晚上接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她有些手足无措,随意找了些话来掩饰内心的风起云涌。

安南的小情绪被他尽数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当着天吴的面,风起却只是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之前你说有个问题比较棘手,是什么?”

天吴晃过神,立马翻开资料继续汇报:“是这样,昨天凌晨时分由天闻娱乐爆出一则消息,称夫人是Queen mary兼职的高级客房服务生,原本职业问题只是小事,可那则消息上带了一张排班服务表,日期正好是……”

“跟我在房间被曝光那天。”

“是。”

如果坐实了那天她是客房服务员,那么一切都不攻自破。

风起垂眸思索,有些为难。

安南想了想,报恩的机会来了:“要不……”

“说。”

她深吸一口气:“要不您把Queen mary买下来,然后说我当天在那儿工作并向您提供客房服务是我们的夫妻小情趣!怎么样?”

安南看着他,一副为了老板赴汤蹈火受点委屈也算了的模样。

风起脸色一黑,指了指洗手间,认真地说:“洗漱,去上班,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少看。”

“哦。”安南吃了瘪,这个主意明明就不错。

直到她走远了,风起才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扶了一下额,这个小女人,真是……

天吴立在一旁抿嘴一笑,有苗头了。

“图片来源查证过了吗?”风起很快恢复了冷峻的神色。

“是,属于二传,原图来自Queen mary客房部领班与男朋友的聊天内容中,而后二次泄露,被人公开贴到了网上,没有PS痕迹,图片属实。”

“这样啊……”风起往沙发上一靠,黑眸一沉,带着两分调笑的意味淡然道,“如果连客房部领班都是假的,那图片有没有PS过还有什么意义呢?”

天吴秒懂:“是。”

无声息地换下一个客房部领班罢了,Queen mary高层必然干净利落地卖这个面子,事实上,从发现图片泄露的那刻起,酒店比风起本人更着急。

风起抿嘴看着安南睡过的沙发,又想起了昨晚她醉酒时说过的话。

他扬了扬手,吩咐正要外出的天吴:“你今天多找一些需要拆解GPS的车去汽配城,点名去找夫人修,记着,这事儿悄悄地做就行了,不必让她知道。”

天吴点了点头,又有些为难:“先生,购买二手车才需要做GPS拆解,以防原主人定位,我们的车,全是新的。”

风起抬头,用一副“你现在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不会做”的表情看着他。

天吴一愣,慌忙回答:“明白了,我这就去买一些二手车。”

风起这才认可地点了一下头,这事儿,很容易嘛。

二)

“这事儿,我看难办。”

安南坐在车间门口晒太阳,嘴里叼着根牙签,一脸死贫道不死道友的仗义表情看着自己的小跟班。

“一会儿川子来了我帮你说说,让他带你吧。”

“别啊,我就想跟着你。”

“跟着我?那你往后怕是只能吃精神食粮做无实物学习了。”

“什么意思?”

“接不到单,喝西北风。”

小学徒咧嘴一笑,觉得安南跟他开玩笑。

“嘿,南姐,你真幽默……”

正聊着,安南看到聂西川一脸严肃地朝自己走来了,正要调侃今天谁欠了他五百万,反而是他先开了口。

“安南,你来一下。”

“想起我姓什么了?”她有些莫名其妙,依旧坐在椅子上冲他坏笑,平日里,他从不叫她全名的。

小学徒跟着笑了一声,聂西川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还绷着,小学徒便识趣地走了。

安南见状正经了不少:“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跟风起那种人搞在一起了?”聂西川叉着腰,俨然一个操碎心的老父亲。

“搞?”

“昨天晚上,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说着他偏头打量着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安南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用手挡了挡,似乎上面真有什么似的。

“行了行了,有这想象力你写小说多好,他那副样子像是对我有兴趣吗?再说,他就是真……也不可能乘人之危的。”

聂西川看着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更来气:“怎么,他在你心里的形象还很正派喽?”

安南如实点头,可看着聂西川眉毛倒竖,立马改了口:“也不是那个意思,不过,他确实没对我怎么样,嘿,你小子不会爱上我了吧?”她故意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跟他开玩笑。

气氛没缓和,聂西川反而一副看傻子的神情朝她瞟。

哪个男人会没事替不感兴趣的女人擦黏在额头上的碎发?

“就你?”他白眼一翻,知道自己没法儿再说什么,拎着包往工位走。

“哎,聂西川。”

“干吗?”

安南正色道:“我会当心的。”

他没应,接着往前走。

安南低下了头,他突然转身说:“今天也没什么事做的话,可以来帮我,赚的钱给你分成,不过,你得叫我一声大哥哥。”

“幼不幼稚,还大哥哥?”她一笑,说完最后两个字,莫名其妙想起了风起,奇怪……有什么联系呢?

聂西川停住脚步等安南的回应,安南却有些为难,没有工作绩效的话,收入确实不堪,可如果真是因为自己名声不好没人找,去帮他打下手岂不是害他。

“我……”

“安南,有客人找!”拆解车间外一名技师吆喝了一声。

安南大大方方地向聂西川挥了挥手。

他又补了个白眼笑了笑:“傻样儿。”

“哇!帅裂苍穹啊!”小学徒围着一辆香槟金的超跑绕了一圈,被这骚包的车型馋得两眼发光。

提供的服务需求单里什么都没写,光一辆豪车停在店面门前,连主人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安南眯着眼睛站在一边,有种不祥的预感。

“少碰为妙。”她提醒助手。

“看看,嘿,就看看。”

哪有男人不爱车?干这行的就更是了。小学徒依旧目不转睛地流连着,只恨不能试驾一圈,弯着腰夸张地论寸品鉴,挪到车窗边时愣了一下,挺身挠头:“哎,不对啊,南姐,这车里面怎么就一张座椅?连中控台的车载空调都拆了?”

安南想,果然是他。

“赛车跟普通代步车当然有区别,重量决定速度嘛,在动力受到赛会限制的情况下,轻装上阵自然要比一身戎装快很多。”

小学徒连连点头,一阵掌声有条不紊地由远及近。

一身剪裁流畅的银灰色工装,裤腿利落地扎进皮靴里,尽管今天的阳光不算强烈,男人脸上也依旧架着一副深咖色的墨镜。欧式高挺的鼻梁,纨绔不羁的傲慢嘴角。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男人看着安南,细红的舌尖快速舔了一下嘴角,蝮蛇一般,贪婪且诡魅。

小学徒咽了口口水,仅是旁观便寒毛竖了一身,眼前的这个男人,前卫酷帅,可无论是说话方式还是表情神态,都很怪异。

安南反倒气定神闲地看了这个男人一会儿,叫了声:“陆野。”

“哦,南姐你朋友啊。”小助手松了口气,还以为又是上门找碴儿的。

“一个熟……”

“最爱的,男朋友。”陆野抢过话,取下墨镜,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安南,嘴角挑起一丝微笑,咧大、再咧大,配合着他过于白皙的肤色很快生出了一种病态的疯狂感。

小学徒愣头愣脑地笑了一声,心想:南姐喜欢的款还真是够独特的。

“那你们俩聊,正好也没生意,我先去帮川哥。”

安南想解释一下,小助手已经跑开,只能作罢。反观陆野,一副少了观众没戏唱的样子冷哼了一声。

安南转身从包里取出了工具:“说吧,这车有什么问题?”

陆野没回答,而是饶有兴味地将手搭在了她肩上,声若游丝:“不去追?怎么,背着我偷的野男人不是他?”

“手松开。”

“我想也是,要是那种阿猫阿狗都能绿我的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安南偏过头与他对视,眼神坚毅写满了警告。

可他似乎更兴奋了,极其夸张地嗅了一下安南的头发,说道:“小母狼,这才是你啊。”

安南抬腿,他敏捷地躲开。她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扭腕便朝前方左侧的轮胎用力踢了一脚。

赛车级别的车胎抗压能力极强,别说安南的细胳膊细腿,即便来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连环踢都起不了什么作用,可眼下的这一个,却立马有了肉眼可见的凹陷感。

安南蹲下,细细将那条轮胎检查了一遍,迅速写了张单子递到陆野面前:“内侧边被铁皮扎破了,一般用车我会建议补,省钱,你的话我建议整胎更换,安全。这是车胎同型号的价目和修理费用,同意签个字。”

陆野扫了一眼,签下名字偏还给她花里胡哨地画了颗心在上面:“你的字,进步不少。也是,风起是个体面人。”

安南一愣。

陆野将修理单递还给她,温文尔雅地笑了一下。

这回轮到安南不淡定了,她没接修理单,而是一把扯住了陆野的领口,论理她应该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叫他以为根本没什么,可一听风起的名字从他嘴里出来,她控制不了。

“你别乱来。”

陆野满足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用自己的手包裹着安南的拳头:“真野蛮,到底是谁乱来了?”

他全然不顾及安南眼里的愤怒,愣是不紧不慢地将话说得暧昧不清。

安南撤了手,站在原地看着他,一声不响。

陆野就像是活在另一个时空一般,对她的眼神熟视无睹,他随手翻了翻那本检修记录,带着几分心疼说:“还真是一笔生意都没做,这样下去可不行。”

说完,他拿出了手机,拨了个号。

电话另一头的人明显受宠若惊,“野哥野哥”叫个没完。

陆野将手机拉得老远,像邻家男孩一般冲安南笑了笑,而后冲电话说:“最近还在一线天那儿跑?”

“可不吗,隔三岔五拉比赛,都是些有钱小开,只要够刺激,车子可劲儿造,好家伙,再贵的型号都有……野哥您什么来玩啊?也好叫那群菜鸡开开眼,什么叫……”

“得了,少在我这儿卖乖。”

“嘿,不敢,野哥您吩咐。”

“有要修要拆装GPS的全给我送到城南汽配城来,光你手下那几支车队,二手改装的活儿就不少吧。”

“是是是,天天有,找哪位师傅?”对方心领神会。

“安南。”

“哦!小嫂子啊!”男人将声音拖得又高又长。

“怎么,信不过?”

“哪能啊!那可是野哥您手把手教的,只做这点检修工作那都算是屈才了,就说……”

“啪”一声,陆野切断了电话。

安南叹了口气:“我不用你帮忙。”

“我不帮你,你得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挣够两百万?”他长眉一挑,玩味中多了一分凌厉。

安南无言反驳,接过修理单转身去了配件区找适用的新轮胎。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跟他说“不用你帮忙”这五个字?她的命,她吃饭的手艺,哪一点不是陆野给的?

六年前,一梦之间她成了孤儿。

比接受痛失至亲的悲痛来得更快的,是两个鲜少来往的伯伯给出的收据,房子、存款、家具……年少的她只是看着纸上惊人的数字茫然地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