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颔首言：“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去找找看，还有什么遗留的线索。”
陆一笙道：“确实，之前只盯着鬼婴本身，却忽视了镇子本身的情况。”说着他左手结印，右手在空中手书了几笔，道了声：“来。”
一群符纸小狗呼啦啦一下子跑了出来。这正是之前秦淮和陆一笙两人折的玩偶小狗。
“小家伙，刚刚跑哪里去了？”陆一笙勾勾手指，那群玩偶便摇着尾巴全围了上来，热情地蹭着两人的衣角。
“去吧。”陆一笙一挥手，一阵光波层层漾出，玩偶们跟着四散跑开寻找了。
陆一笙精神凝神，感应着四方动静，突然他动了动手指，定了一下方位，立即喊道：“秦淮，我们马上过去。”
秦淮应声而动，不多时两人便寻着玩偶留下的踪迹找到一个地方。
“这是……”
秦淮望着面前的建筑，门外剥落的漆皮早已所剩无几，依稀能望见一点儿朱红色。院内摆着锈迹斑斑的铜香炉，瞧得出以前是个香火旺盛的地方。
这是个娘娘庙。院内植的石榴树早已枯萎，剩下粗实风化的树干，脚下青石砖也已经破损不堪，一脚踩下去能划拉出不少碎石。
秦淮虽然能感觉到此处有异，但却说不出具体为何。可在陆一笙眼里，这里的怨气如有实质，怨气凝结如乌云，竟已堪堪覆盖小院头顶的半边天。
两人在一片狼藉中迈步进去，走到大殿后堂，眼间一众黑瓮，竖直堆叠，组成了顶天立地墙，堪堪数来，竟有数百之众。
“这……”一阵干腐之气扑面而来，两人不禁退后一步。
瓮口是敞开的，只不过上下的瓮层层叠叠，难有空隙，上方的将下方的口都遮了个严实。一只玩偶小狗自告奋勇，要上去瞧瞧。
它朝陆一笙点点头，然后甩了下尾巴，爪子扒住瓮外侧，开始向上攀爬。直到爬到最上面，已经靠近房梁的地方，才找到一个敞口的瓮，将头和半个身子探进去瞧瞧。
接着它跳下来，跑回到陆一笙身边呜咽了两声，声音委屈又沮丧。
陆一笙叹了口气，开口对秦淮道：“里面都是些未成形的胎儿。”
“未成形？你是说……”
陆一笙点点头，“都是些堕胎。”
这样细想这事并非匪夷所思。鬼婴出生和亡故之地都是花楼，它靠着集齐怨气成为妖邪，而花街柳巷之处又是阴气最盛之时。它开始只是在花楼活动，将落胎的阴气收集起来，供自己活动。
后来它开始蛊惑那些堕胎产生怨气，有些胎儿滑落之时已于混沌中有了意识，鬼婴专偷这样的胎儿，将它们卷来，诱导其对人间生怨，汲取它们的怨气。
而后将它们的残体储藏在这样的瓮中。黑瓮不见光亮，阴干最为适合，聚起的阴冷之气能供鬼婴功力增长。
陆一笙一脸冷肃，一只手背在身后已经握起了节骨鞭。
秦淮见状摇摇头，把手轻轻放在对方肩膀上，开口道：“以回溯中的时间来计算，鬼婴自修成之日到如今，约有三十年之久。你看这些瓮，有三五百之数，便是花街柳巷，也不可能有这么多滑胎。”
“而且，此处是娘娘庙，是信女求子之处。它想收集落胎，为何要选择此处将它们储藏呢？庙宇纵然是破败，可也曾经是神佛信念加持之处，与妖邪应该相克才对。”
陆一笙闻言面色稍霁，思索片刻道：“你是说，应该还有些信息是我们没注意到的。”
“也好，”他道，“鬼婴曾经在阁楼留下它生前的苦楚以增强怨念，想来此处黑瓮密集也会留下不少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