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闹鬼的流言也在一夜间传遍大街小巷,且愈演愈烈。
春楼现任的老板坐不住了。
“东家,您喝口茶啊。”春楼的掌柜小心翼翼地捧着账本,坐在老板旁边。
“哎,就这生意,不定亏了多少,这账本不看也罢,拿走拿走。”老板愁容满面,他虽然财大气粗,这些年积攒了不少财富,可是银子流入自己的钱袋容易,往外流就让人肉疼了。
因此,这些日子亏损的银子虽然于他是九牛一毛,但商人要想致富,抠搜是一美德,一文钱也要计较。因此他愁得夜里睡不着觉,牙也跟着疼。
“东家,外面都说咱楼里是闹了鬼了。”
“外面都传疯了,我能不知道?”老板一只手托着脸,缓解自己肿痛的牙龈。
“东家,我不是说传闻,我是问咱楼里是不是真的……”掌柜后面声音越说越小,抬手指了指房梁。
老板坐直了身。
“你说真的?”
他开始环顾四周,越看越觉得鬼魅。
商人最看重的就是风水,且最舍得在上面花钱。
老板当即财大气粗地一拍桌子,玉扳指、金戒指、玛瑙戒在他的一只手上交相辉映,“请高人来,花最大的价钱,请个高人来。”
三天后,高人来了。
“哎哎,您请。”老板一只手背在身后,微弓着腰,另一只手前伸着给对方引路。
来人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个子高瘦,蓄着几缕胡须,看上去性格沉稳,办事靠谱。
“大师啊,大师,千盼万盼总算把您给盼来了,您里面请,我给您说道一下鄙店情况。”老板笑容满面,极尽谄媚,仿佛他不是花钱请人的金主,而是迎接贵客的小二。“请大师掌眼,事成之后,还要另外重重有谢,望大师届时笑纳。”
对方倒是坦然,“这位东家不必客气,驱鬼本就是小道份内之事,既然接受了请托,就不会以钱财的多少办事,而是对事尽力而为。”说着他拱拱手道:“小道会尽力办事,望这位东家放心。”
“哈哈,好说,好说。大师高义。”老板打着哈哈,笑容不变,腰却低得更加恭敬,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不给自己办事。
这次的道人倒像是有些真本事,不似十多年前被请来的那位江湖骗子。他在大厅中一站,便立刻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冰冷、阴森,带着一点点腐化的味道,像是地下墓穴深处从凹凿石壁上滴落的水珠,像是冰川之下的冰室棺椁上散发出的冷气。
他感到阵阵不安,甚至是小臂皮肤上克制不住地战栗。
尤其是春楼失去了往日的热闹,已经多日没有人气,他站在阴凉的大厅中央,能够感受到整个环佩造型的楼宇中,自顶端而下汇聚而来的一股冷气,沉落在厅堂的正中央,那里是遍插鲜花的舞台中心。
“这里,一直有这么多花吗?”他问道。
“对,对的,春楼中央的高台是历届花魁起舞的地方,这里四季插满鲜花,无论冬夏。”春楼,寓意四季如春。
“那冬天的花,从哪里来?”“请有名的花匠从花室里培育,将硕大的花苞剪下,插在大厅中央舞台外环的花池,春楼四角摆放的熏碳暖香,会催开花朵。”
道人环顾花池,只见各类花束虽争奇斗艳,但无论花苞还是花朵,都有一股外表娇艳欲滴,但内芯腐败、了无生机的气息。
“可曾觉得这花有什么不对?”“大师,有什么不对吗,这花四季都鲜艳,客人们很是喜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