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相信,覃婉兮的这句话,一定是她痛彻心扉后的领悟,但是,领悟过后呢?有的人放下了,从此一别两宽,海阔天高;有的人反扑回去,从此两败俱伤,黯然收场。
覃婉兮会怎样?
苏木看着她在风中纷飞的发丝,脚底陡生一股寒气。
“苏木,陆医生看起来就是个暖男,你们一定会白头到老的。”覃婉兮回头看一眼微笑着的陆常山,悠悠说道。
苏木紧紧地握住她冰冷的手,多希望能够就此牢牢地抓住她,把她心里的阴寒化去,变作一池春水:“婉兮,你还这么年轻,人生还有很多种可能,有很多种希望,你别放弃。”
覃婉兮笑了,那笑却让苏木更感凄惶与渺远,似乎她已在另一个时空中,肉眼能看到的只是影像:“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当然不会放弃。相反,我还要活得好好的,活得有滋有味。”
这么说,她的确是要借张力的手吗?哥哥知不知道?
苏木回头,张力路灯下的眼深邃晦暗,但笑容却如晴空般明朗——这是胸有成竹的坦然还是一无所知的简单?
覃婉兮也回头,张力的笑容让她有些慌乱。不,他不可能发现什么的,他的笑容从来就没有变过。
什么都没有变过,变的是她的心境。
她必须镇定,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乱则生变,这是至理!
“我有点好奇,像你哥哥这样的高富帅,怎么没见一个女人在他身边晃?啊,是不是金屋藏娇,我们都不知道?”
她不过是借点八卦来遮掩,可听在苏木耳里,就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打听。
“你可能不知道,这几个月刚好是他的空窗期。唉,没办法!像他这样的,你不玩,人家都要倒贴来玩。”
苏木细心留意,果然见覃婉兮听着这话就抬起手撩了一下鬓边的发丝。她这个动作也许只是无意识的,但苏木觉得恰恰泄露了她隐秘的内心。
“他自己无所谓,可把我们两家的长辈愁死了,尤其是他妈妈,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他能带一个正经姑娘回家,结婚生子。我听说艾玫嫂子都怀上二胎了,这可更要急坏他妈妈了。”
这一次,覃婉兮的脸暗沉了下去。她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围巾,顺带整理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来:“你知道吗?曾经我以为他爱上了你,毕竟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在陆医生出现之前是他在陪着你,那天晚上杨灿不是也说你在他心里很重要吗?”
苏木一愣,没想到她竟已留心至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亲情爱情分得很清楚的。哥哥在我心里同样很重要,只不过和陆常山分属不同的领域。我们一辈子都是兄妹,一辈子都会在彼此身边。”
覃婉兮同样顿了顿,仿佛在思索或者回忆什么,但也只一瞬,脸上仍是那般清淡。
苏木决定再进一步:“有人说男人玩够了自然晓得回家,可我看啦,哥哥被乱花迷了眼,内心真正需要什么恐怕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唉——”
她看得很清楚,覃婉兮很平静,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变化。
她这是胜券在握了吗?
“你们两个,走着走着就要回头看我们一眼,是在犯花痴呢还是在说我们的好话?”陆常山上前来拉住了苏木的另一只手,声音低了下去,“冷吗?”
覃婉兮赶紧松了手,自动慢下一步,对张力笑道:“张总,人家新婚燕尔,我们是不是该回避了?”
张力曲起食指想要去敲一下苏木的脑袋,突然意识到她现在的身份以及陆常山可能会有的猜忌,那手指就在袖子下面收了回去,只假装板着脸道:“要秀恩爱回家去,光天化日的不像话。”可心里到底还是多出些酸涩来。
“哥,现在是光天化日吗?”苏木傻傻地仰头看天。
“我说它光天化日那就是光天化日!死丫头,仗着有人撑腰了是吧?”
陆常山宠溺地揉了揉苏木的头,笑道:“天气太冷,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苏木一心想着和张力说两句话,挣扎了一下被他抓着的手:“哥,我……”
张力伸手制止了她:“风太大,回去吧。记住,他要是敢欺负你,我饶不了他。”
陆常山挑挑眉:“你打不过我。”
“那你欺负试试?”
“那是我们夫妻间的小情趣,你不懂。”
“豆儿,他要动了你一根手指头,一定要告诉哥,哥找人灭了他。”
“呵呵,承认打不过我了!”
覃婉兮眼见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自己在旁边就是个多余的存在,心头滋味很不好受,说道:“对了张总,艾经理给了我一份资料还没处理,我想回去抓紧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