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冰層看起來結實……”
說完,他疲憊的歎氣菲薄蒼白的唇角彎著一個淡淡的笑容。
蕭逐蕭逐,且讓為師看看,你到底學到了我幾成的本事。
閉上眼,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蕭逐的時候。
那時他才剛剛二十歲,那個孩子七歲,已經有了日後絕色容顏的初筆。
小小的孩子站在夕陽裡,穿著長長的紅衣,一步一步,慢慢行來,分花拂柳,下擺拖曳在禁城的金磚上,有如畫的眉和一雙眼神清澈,形狀嫵媚的眸子。
然後那個孩子被領到他面前,大概是因為那孩子太漂亮了的緣故,他第一反應是頭疼:權貴的子嗣多半驕橫,何況是這樣一個漂亮,備受寵愛的皇子呢?
他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個刁蠻繡花枕頭的覺悟,那個孩子卻規規矩矩的跪倒在地,三拜九叩,行拜師大禮,接著那雙星子一樣的眸子抬眼看他,清清脆脆喚了一聲,“師尊。”
然後呢?然後就是他傾心相授,然後就是他功高震主,被迫千裡逃亡,九族被誅,逃亡之中凍壞了一雙膝蓋,絕世武將再不能站立。
唇角的弧度忽然就怨毒起來。
蕭逐蕭逐,我該怎麼毀了你?
葉翩然忽然就歎氣,他站起來,拍拍趙亭的肩,“元帥,娶個老婆吧?”
“怎麼忽然這麼說?”
“因為這樣你就有了必須要贏的理由。”他一本正經,“想到輸了回家要跪搓衣板,男人就會想不如死在戰場上算了,對不對?”
趙亭看看他,忽然若有所思,“這都是駙馬的親身體驗嗎?”
葉翩然端正的面孔上忽然就出現了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訕訕的縮了回去,趙亭一笑,剛要說話,一個侍從掀簾而進,興奮的捧著一個形制奇怪的銅漏進來。
“元帥,元帥,結冰了!結到您要的厚度了!”
看了一眼自己制造的,用來計算河面結冰的儀器,趙亭咳嗽了幾聲,點點頭,淡淡的說了兩個字:“沖鋒。”
那樣淡的兩個字輕輕落下,虎龍騎的鐵蹄就直踏雲林江,叩向大越重鎮!
當中軍帳裡升起虎字帥旗,同時升起龍字督軍旗的時候,十五萬大軍齊身呼嘯,聲震雲霄,長刀出鞘的瞬間,整個天光都為之一寒!
馬蹄聲震動了整個永州大地,頃刻之間,虎龍騎一衛已經沖上凍結的雲林江面,轟然巨響的馬蹄聲中,漆黑如潮水一般的虎龍騎已如出閘猛虎一樣撲了出去!
虎龍騎下無生靈,虎龍騎沖鋒之強號稱無堅不摧,面對這樣的攻勢,蕭逐瞇起了眼,手中令旗舉起,卻沒有揮下。
現在在對面指揮戰役的男人曾經傾盡所有,把一身所學都教給了他。
那麼,現在這個男人在想什麼?他是不是猜得到?
攥著令旗的手心裡有薄薄一層冷汗。
“殿下……”
“還沒到時候。”
虎龍騎一衛已越過雲林江,與首陣弓騎兵接戰。
“殿下!“
“還沒到時候。“
弓騎兵首隊已歿。
虎龍騎第二波沖鋒已蓄勢待發,當蕭逐看到虎龍騎二衛已踏馬上雲林的剎那,蕭逐手裡令旗揮下!
大越弓騎潮水一般退下,後方赫然是甲陣槍兵方陣,大越弓騎退下的一瞬,沖鋒過猛的虎龍騎前驅直撞上槍兵方陣豎在巨盾之陣縫隙裡的長槍上!
但是虎龍騎生性剽悍,很多人戰馬被刺穿胸腹,人就地一滾,拼著讓槍尖洞穿肩背,一刀斬下槍兵的手臂!
“……徒兒……你就這樣的本事嗎?”
坐在四匹駿馬拉乘的軟車內,趙亭看著雲林江上局面,輕輕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