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奴婢知道了”,春兒應下,忙去辦。
面露急色,如果他所料不錯,元寶筆下的“身子有異”大概是指私通有孕,至於那男人是誰……沈言之輕笑一聲,豈會是一般人物?
可還沒等沈言之收到任何消息,初九,殊易竟無緣無故地提起讓沈言之搬出去的事,眼見著春闈將近,想著他總不能從宮里走到考場,雖萬般不願,但到底決定放人,不過許是說得太突然,沈言之聽後竟楞了一下,
瞧了殊易一眼,“這麽快?”
殊易笑了,“宅子沒置辦好時你就吵著嚷著要出去,如今倒是不願出去了?”
“啊……沒有……”
雲起宮那邊還沒有任何消息,他若出去了,雲起宮那邊一旦有什麽動靜該怎麽辦?
“等春闈過去,就再進宮住一些日子,科榜下來,若真能入了翰林院,以後再想宿在朕這里可就難了”
聽罷,沈言之轉過頭去,見殊易坐在案前,手持青瓷茶杯,用杯蓋一點一點撥著茶葉,就是不見喝下一口。嘆口氣,握住殊易的手臂,接過他手中的茶放到案上,“皇上到底是想放,還是不想放?”
殊易哼了一聲,“不想放,便能不放了?”
沈言之挑眉,“若是入了翰林院,便當真是君臣,皇上想見臣一面,還難嗎?可若——”
湊近了,眼對著眼,鼻尖靠著鼻尖,嘴角銜著淡淡笑意,傳遞絲絲柔情,“臣落榜了,該如何是好?”
□□中燒,殊易看著他,也看著他眼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氣,一把摟過身前人的腰,不留余力,“落榜了,就一輩子在朕身邊好好待著,做朕一個人的臣,晨朝見群臣,暮僅朝見你一人……”
床帳落,炭火盆里響著輕微的劈啪聲,迷亂思緒。
沈言之其實想了很久,為什麽要回到這個曾經帶給他無限苦痛的地方,又為什麽還要靠近這個曾經帶給他無限失望的男人。逃既逃,離便離,重蹈覆轍,大概是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
但總要絕望一次,離開一次,或死一回,方知人生一場大夢,沒什麽比為所欲為更值得。
離開,才知不舍,消失,方懂迷戀。
正月十一,原本熱熱鬧鬧的宣室宮突然變得冷清起來,那位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小主子突然消失在宮闈中,宮里人人都心照不宣,九重深宮鎖美人,這位帝王,終是將放在心尖上的人藏到了誰也看不見的地方。
只是夜半子時,寂靜的宣室宮還是稍顯落寞,沒了在恰好時分遞到手邊的一盞暖茶,也沒了始終映在眼中的溫暖笑意。
但……只能如此,必須如此。
沈言之莫名其妙地在兩日之內搬進了宮外宅子,馬車一輛跟著一輛停在後門,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箱子一個個搬進來,生生塞滿了大半個宅子,殊易萬般不放心,管他有用無用總之都備齊了,沈言之只由著他去。
不過當他看到春兒特地抱在懷里的畫卷時,明顯一楞,竟不知她還留著那幅楓林圖,軟硬兼施想要來,春兒卻都不肯給,直說要自己留個念想,沈言之無法,也只由著她去。
如今站在宅子正門口,看著牌匾上某人非要親筆而提的燙金“沈宅”二字,心中五味陳雜,思緒百轉,終化作一抹微笑,隱在無盡深夜中。
一只腳踏進去,無喬遷時的瑣碎禮節,也無喬遷之宴,靜靜而來,願將來也能靜靜而去。
可自此,雲起宮的那樁事,便有些難辦了。
春兒寬慰道,“公子莫急,宮里有元寶看著呢,一旦有什麽事,定會想盡辦法通知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