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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改5(1 / 3)

不管傻不傻张津都如愿踏上了和曹主事一起去京城运货的路,这一趟费多少功夫他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的猜测。

既然一起上了路就避免不了搭话,张津也从曹主事的话中了解到此趟去京城的目的——青丝来确实卖得很好,但是京城没有交秘方给分号,而是死死地攥在手里,只把成品运出来卖。

海州虽然经济繁盛,但是海州的采蝶轩也只是个小分号,第一批货并不多,再进货就需要有商队的万盛钱庄出人手帮帮忙。

这样的藏私行为张津可以理解,毕竟方技这种东西如果人人都知道的话,就不稀奇了。卖得这样高的价格绝不是因为原料,而是因为配方和营销。

但是再细密的,比如拿出配方的人是谁,就问不到了。这种东西也不能贸然问,不然说不好要结仇的。

张津按捺中心中的激动,静静等待到京城的那一日。

商队走得很急,因为曹主事说很多没有买到的人已经交了钱预定了一些,大家都想新年有一个新的气象,图个吉利,也图个体面。人都是虚荣的,哪怕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过年一看别人一头黑发,你好意思顶着一头白发?那岂不是说明自己不如别人?那可不行!

因为海州距京城并不远,又是急行,所以四五日便到了。

曹主事着急忙慌地去金楼拿货,张津没有一起去,而是到万盛钱庄打探消息。

“不瞒郎君说,这个很多人都想探问,但是知道了又怎么样,谁敢去撬王相公的墙角。”钱庄的主事为难地说道,以为张津是想探寻秘方。

“并非是这个……我找这个人另有原因。”张津说道。

另有原因?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原因?主事不解,但是总算明白了张津有所需求。

“之前也着人或明或暗地打听过,采蝶轩瞒得很紧。”所以还是不知道。

“我听说在此之前采蝶轩的大掌柜去了一趟平西郡主府?”张津问道。

“说是去送东西的,这个郡主虽说是个孤儿,手里可不少钱呢……”主事不怀好意地笑道。

送什么东西能劳动采蝶轩的大掌柜?张津不解,但没有再问主事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主事面上叫着三郎君,但心里并不把他当回事。这些人在张家管事二三十年,早就眼高手低油滑得很。

“看来还是得我亲自出马啊……”张津喃喃自语道。

……

张津踌躇了几许,还是带着小厮叫了顾宅的门。

门开了,是古伯开的门,看见这位满脸皱纹却一头黑发的管家,张津暗自腹诽:这就是那个染发剂吧......

稍稍一打量,张津两手并在身前行礼:“小生海州张竹清,家中行三,想与郡主做个生意。”

古伯摆摆手:“是染发剂的事吧?和我们家没有关联,快走快走!”

可见这几日没少被人打扰。

张津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我找贵主另有他事,还望门房通传则个。”

怎么看他有些紧张?古伯正疑惑,然后就见张津的小厮偷偷摸摸递过来一张纸。

什么东西?古伯搭眼一看,吓了一跳。

海州进奏院的飞钱,一千贯!

“我只问郡主一句话。”张津说道。

只听说过前段时间寿城有个财大气粗的傻子管事花钱买名望,今日又遇见一个花钱带话的。古伯看着手中的飞钱券,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

有点疼……不是做梦……

想了想顾瑜前几日说没有钱了,下人都请不起了,又看了看门外这两个人瘦瘦弱弱的应该没什么杀伤力,古伯终于答应帮他通传一声。

张津不免舒了一口气,但是心还没有彻底放下来。不知道这位平西郡主,是不是“同胞”……

听到通传的顾瑜也是匪夷所思,怎么什么稀罕事儿都让她赶上了?

“好啊,带进来吧!”顾瑜说道。

千金买一句话,她倒要听听这话里的玄机。

人很快就在婢女们好奇的注视下被请进来,大家纷纷想知道什么话居然价值一千贯,愿意出一千贯带一句话的傻子又长什么样。

“长得倒是挺好的……”有婢女小声说道。

“你是不是思chun了……”有人揶揄道。

“去你的……”

这些调笑的话没有让来人的脚步有任何迟钝,他从容不迫地随着管家进门一路穿过游廊走到大堂。

然后就僵在了门口。

“是你!”来人惊呼道。

“是你?”顾瑜疑惑道。

她看着张津的表情,发誓如果这个人胆敢扯什么一见倾心千里寻爱的戏码,她定要让下人们打断他的腿!

来人果然欲言又止神情激动。

顾瑜也做好了赶他出去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他开口说了一句话,不仅和染发剂无关,甚至在周朝都不太可能听到。

“同志们辛苦了!”张津鼓足勇气说道。

什么?什么辛苦?

“为……为人民服务?”顾瑜不可置信地接了一句。

什么服务?他们在说什么?

顾宅的婢女们面面相觑。

然而就在顾瑜接完这句话以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说些什么吧,千里迢迢过来找人家……可是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之前他们也不认识,他只是听到染发剂的消息,才有了这个大胆的想法。真的被证实后,张津反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说什么了。

“你们先下去吧,我有话要同这位张郎君谈。”顾瑜吩咐道。

下人们被支开,就连四语也被带了出去。

“真是同乡?”顾瑜心里五味杂陈,不敢置信地问道。

“真是!”有人开头下边的话就好说了,张津不由感慨道:“我来这里九年了,没想到还能见到同乡!”

顾瑜抬头看着他,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还不错。

“你是魂穿还是身穿?”顾瑜问道。

“魂穿啊,我原身都快三十了……”张津答道。

顾瑜顿了顿,忽而笑了:“那你是位大叔啊!”

“叫什么大叔,是俏郎君呢。”张津佯装不满道,还原地转了一圈:“怎么样,玉树临风罢。”

顾瑜哈哈大笑。

“你呢?”张津也好奇地问道。

顾瑜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那你怎么做的染发剂呢?”这句话如果换个人来说,会让人觉得是在质问。但是张津满眼满脸的疑惑,并无不满。

他是单纯好奇这个问题。

“脑子里边的东西乱乱的,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都记得,怎么死的,活了多久,倒是忘了。”顾瑜平静地回答。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张津连忙扯开话题:“要不咱俩也做个生意吧?”

这样以后就有借口来往了。

“生意?什么生意?”顾瑜好奇地看着他。

“我虽然是张家二房的嫡子,但说到底还是不如大房的地位高,我要是想做出一番成绩,少不得要自己琢磨一个省钱的路子。”张津解释道。

“既然是同乡,你可以造造玻璃,造造花露水【注:致敬王子豪】什么的,岂不是很容易发财?”

张津叹了口气:“我一个搞金融的哪里知道这些,早知道会……我小时候就应该好好学习。”

顾瑜又哈哈大笑:“别傻了,学校又不教这些。”

张津忍不住看过来,她样貌端正,脸颊略有些婴儿肥,年纪小小看不出来倾国倾城,可爱倒是挺可爱的。初见时还觉得是个拘谨的孩子,现在居然也有这样的大笑。

顾瑜见他看得认真,忍不住打断了他。

“你在张家过得不好吗?”

张津叹了口气:“说过得不好罢,实际上过得还不错。我以前就是做金融的,到这家也算专业对口。”

“但是不太幸运的就是没有随机到大房。在这个嫡长为尊的朝代,厉害可以让你过得好,但是厉害不能让你过得最好。”

始终在一帮不如自己的人手下谋生,怎么甘心?

“你胃口很大啊。”顾瑜说道。

过得好还不行,还要求过得最好。

张津点点头:“是啊。不瞒你说,我以前看过一些小说,主角各个多牛掰各种金手指,怎么到我就不行了呢?”

他皱着眉头,看上去是真的疑惑。

“我觉得是因为……”顾瑜故意停下,然后看张津果然被吊起了胃口,才补足下边的话。

“我才是主角。”

呵……这小孩子。

“你是主角,我也可以是主角啊。所以你这个主角还有没有什么妙招可以提供给我这个主角的?”

顾瑜果然低头沉思。

“这样吧,你给我点时间我好好想想做什么。”顾瑜说道,“染发剂这个,毕竟是汉朝就有先例,我想着大周的人不会太难接受。再做别的,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合适的。”【注1】

毕竟染发剂这种材料常见成本低又能卖高价的东西并不多,要做什么总要考虑周到一些。

张津心满意足地走了。

顾宅的下人们不知道这位俊俏的郎君在屋里和郡主说了什么,但也没胆子探听,继续分散开做自己的事去了。

张全回来说铃兰的伤好多了,问要不要带回府里问话。

顾瑜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铃兰是谁,直到张全看出来她的疑惑补充了一句:“前几日那个被打的婢女。”

因为拳脚打得还挺狠所以铃兰的内脏受了撞击不便移动,于是张全递了些钱恳求大夫给铃兰空了一间房出来,铃兰这几日都在医馆里住,今日已经大好了。

顾瑜听罢摇摇头:“不用带回来了。”

她对她们为何起争执不感兴趣,所以并不知道铃兰是维护她挨的打,她最近真是太忙了。

略微闲了两日,又一日,一大清早门上又传话来说宫里来人了。

宫里的事不能耽搁,人很快被请了上来。

来人是一个普通的太监,来传话说再有近一个月就是年节了,按照惯例宗亲们年节是要进宫里与圣人同乐的,平西郡主虽然不是宗亲,但是也获此殊荣,可以在年三十进宫赴宴。

太监还特意交代了因为此次年节之前西凉被灭的事,四方诸国都会派使者来朝。当然不是示威的,而是来朝拜的,灭了西凉之后周边能与大周匹敌的国家放眼望去一个也没有,因此为了显示我朝威武,规格就要格外宏大些,赴宴就要穿得隆重些,礼仪就要正式些云云。

听到这些话顾瑜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想去,但是由不得她。这种邀请说白了就是强制性的,圣人的邀请不能驳回,于是甘娘子又忙了起来要准备衣裳等等。

“怎么感觉进京之后越来越忙了……”顾瑜小声嘀咕。

“什么?”甘娘子一边拿着一本花样册子一边道:“先别管别的事了我的郡主,快来看看,这些样子有喜欢的吗?我遣人去尚服局订做。”

顾瑜不解:“还能订做?”

甘娘子笑道:“赴宴的衣裳布料也有讲究的,寻常的太寒酸,太出挑又会惹是非,因此王公大臣们赴宴的衣服都是尚服局订做的,郡主放心选花样就是。到时候做一身郡主格制的官服,既不失体面又别致大方。”

顾瑜仔细看了几个纹样,为了不冲撞贵人又不会太素净选了百合纹样的锦缎宽袖襦裙,甘娘子也觉得好,又选了布料和针法才交了上去。

负责制衣的是宫里的“姑姑”,便连忙有宫婢来支招让她动些手脚,“姑姑”摇摇头。

竟然是不同意吗?宫婢心中惊讶。

“年节宫宴太重大了,这种宴会出岔子,圣人会降罪的。”紫苏的姑姑解释道。

衣裳这种东西谁都知道是她们尚服局负责,出了问题还不是要找她算账?既然要害人,当然要偷偷摸摸嫁祸给别人,一眼就能牵连到她,那她还不如直接光明正大捅平西郡主一刀子来得干脆利落。

再说紫苏既然被流放南疆,这样重的惩罚一看就是宫里的殿下说话了,这个平西郡主如今有殿下们护着,万一出错别平西郡主没受罚她先进去了。

“在宫里做事可不能只看私人恩怨。”“姑姑”叹了口气,爬到这个地位受了多少委屈辛酸,不谨小慎微些,明日说不定就被打下去了。

宫里的“姑姑”不为难顾瑜,但是顾瑜还是觉得这场宫宴要谨慎一些。毕竟是宫里的年节,多准备一些才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贤妃特意指派了连翘来送一些首饰绢花,当然,最主要还是带话来的。

虽然在家里顾瑜还是大大咧咧的,但是但凡来人就端了架子。

见到顾瑜的礼节一点儿也没忘,连翘很满意自己的教学成果。

“殿下让我来叮嘱郡主年节的时候人多热闹,千万记得规矩,免生事端。”连翘说道。

顾瑜乖巧应声是,但是连翘根本不信她。

“宫宴当天人会格外多,我会去接郡主的。”连翘又补充道。

顾瑜点点头:“多谢。”

连翘想了想没什么可嘱咐的了,便回去了,顾瑜派人送她,连翘摆摆手表示不用,转身出门上了马车。

“甘娘子有什么要嘱咐的吗?”顾瑜想了想,问甘娘子。

甘娘子施礼说道:“郡主做事有度,奴相信郡主无需奴多言。”

顾瑜哈哈大笑,然后说:“还是说说吧,毕竟是宫宴。”

甘娘子想了想,然后说道:“往年过年都是各宫散发福祉赏钱还有娘娘赏的小玩意儿什么的,其他与平时并无两样。殿下们会带贴身宫女参加宫宴,宴会上会热闹一些。”

“怎么个热闹法?”顾瑜问道。

“除夕夜陛下会和宗族的皇亲们在蓬莱阁用膳……”

“京城里有名的歌舞班子会进宫表演……”

“初七人日则会宣召几位肱骨大臣和外国使节在麟德殿同赏歌舞……”

“往年都是王相公、张大学士、沈大人以及其他几位重要官员作陪……”

“不过今年应该是改到除夕夜了,因此这次宴会上应该会有很多人。”

甘娘子细细碎碎地念叨着,顾瑜认真记下。

下午倒是没有人再来了,于是顾瑜说要去城里的布庄逛一逛,这让甘娘子十分疑惑:裁衣有尚服局为什么还要去布庄?

“我想着快过年了,府里的人都添置一身新衣裳吧,也不用多好的料子,普通的就行了,省得干活还得顾忌。”顾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前些日子送走了几个婢女,府里余下的婢女们都战战兢兢很是惶恐,大过年的就别让人担惊受怕了,得恩威并施才行。

甘娘子应声是,然后吩咐人去准备马车,古伯留在家里看门,张裕自请赶车,带着顾瑜四语和甘娘子去街上选布料。

“冬日出行就是不方便。”甘娘子递过两个手炉,一个给顾瑜,一个给四语。

但凡出门就要带着手炉斗篷,不然寒冬刺骨。

顾瑜笑笑:“就是冬日才要出行嘛!”

四语不解:“咦?为什么?”

“活动活动,身上才暖和。”顾瑜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以后每日都要出来!”四语兴冲冲地说道。

真是个孩子。甘娘子宠溺地笑。

“好啊,那你出来玩要带着人一起。”顾瑜叮嘱道。

四语点点头:“嗯嗯!”

几人聊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布庄,顾瑜三人去挑布,张裕在门口看车。

“这位娘子你算是找对地方了,店里刚到了一批鱼口绫,一匹只要二十个钱。”布庄的伙计热情地招呼道。

“要多一些能便宜吗?”四语眨巴着眼睛问道。

伙计抬眼一瞅,衣裳料子是锦菱的,内夹层是绸缎的,看来是富贵人家的女童,于是殷勤道:“那看您要多少了,买的多优惠多。”

“娘子,我们要买多少?”四语回头问道。

什么?原来只是个婢女?婢女都穿得这么好啊……伙计咋舌。

顾瑜摸了摸布面:“还挺软的,有没有厚实些的?给家里的下人做冬衣。”

伙计连忙两手拽住一块布往两边扯:“这个摸起来虽然薄,但是您看织线很密,做成冬衣很保暖,您可以放心。而且鱼口绫自带纹样,不用绣花也很好看,干活也不怕脏的……”

“除此之外还有水纹菱,这种布也不错,比较贴身透气,价格更便宜一些,十八个钱一匹。”

顾瑜摸了摸水纹菱的布,更薄一些,所谓透气也就是不保暖咯?

“里边夹什么?”顾瑜问伙计。

伙计被这问题问得一愣,不知道这位小娘子想干嘛,但本着顾客至上的理念还是回答道:“里边可以夹些麻布御寒。”

“没有夹棉花的吗?”顾瑜问道。以往她在西北的时候还真没注意别人的冬衣都是夹什么,她的冬衣都是些动物皮草。

这话问得屋里听到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就连甘娘子也不好意思地掩着嘴。

“娘子,棉花是观赏的,哪有夹在衣服里的。”伙忍住笑说道,“有钱的人都穿动物皮毛,没有钱的也是夹些麻和蚕丝,没有听说过衣服里边夹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