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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章 游击 002(1 / 2)

正说着,只见西面的土路上大队人马呼呼地赶过来,左云、郭云兴、周祖尧刚刚开完会也来到村口迎接他们。远处,王贵高大而熟悉的身影扛着一只炮弹箱子飞奔而来,他身后是五、六百战士,他们有的穿着军装有的没穿,大家扛得扛,抬得抬,轮流换班将一百多只大木箱子弄到村口。王贵奔到旅长身边轻轻地放下箱子:“报告首长,九二式炮弹一百三十六箱。”村口的人兴奋异常赶快上去接过弹药箱码在槐树底下。肖扬并不说话,用手指了指水桶,王贵跑得大汗淋漓正渴得嗓子眼儿冒烟儿,他早就盯上了装满井水的水桶,此刻见旅长示意就马上过去舀了一瓢冰凉的井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尽,然后抹了一把大嘴赞道:“爽,真凉快。”大家放下箱子呼啦啦围上来,十几桶井水顷刻之间就见底了。一看他们渴的要命,邓军带着几个战士就又去挑水,可井水打回来不一会儿又没了,挑完了喝,喝完了挑,折腾了七、八趟才把王贵的兵饮饱。肖扬对王贵说:“你这个游击队长当得不错呀,队伍越打越多,在外边儿没人管多自在呀,这么快跑回来干什么。”王贵一对猫眼一挤做了个鬼脸儿:“嘿嘿,想首长了呗。再说早晨收拾了鬼子的辎重队,打完之后全傻眼了,这么多炮弹怎么带着游击呀,我们没有炮炸了又可惜,我想咱们旅有炮还缺炮弹,干脆运回来再说,交了差一身轻松,想怎么游击都可以。”左云说:“你们立了大功,旅党委已经上报军区为你们请功。有了这批炮弹,九门镇、南董镇、北苏镇这几个大钉子今天一定可以拔除,你们休息一下,特务营还是由你指挥,配合地方武装把这几个镇子拿下来,旅炮兵连的十门步兵炮全部加强给你们。”王贵一听说有仗打就兴奋了:“不用歇了,这几个钉子我全包了,只要有炮兵就行。”肖扬盯着他的眼睛说:“不要轻敌,不要鲁莽,要组织好火力,尽量避免伤亡。”“是,坚决完成任务。”

南董镇有两千多户人家,面积很大,日军一个中队在此坚守。我军三个地区队由于没有重武器竟然奈何他们不得,王贵用望远镜仔细观察鬼子的炮楼,这架八倍望远镜是他此次出去游击缴获的战利品,望远镜这种东西我军还没有配发到营长这一级,王贵是全旅唯一拥有望远镜的营长,他对这个战利品爱不释手,整天都挂在脖子上,有事没事都举起来四下望望。日军为了控制整个镇子,他们在南董的东、南、西、北四面都修了炮楼,每个炮楼里估计有一二十个日军和两三挺机枪。镇中央的镇公所被建成了一个大堡垒,日军有迫击炮和掷弹筒,地方部队凭轻武器连镇边都靠不上去,几次爆破镇东的炮楼都被打了回来,周祖尧命令部队停止攻击。很快王甲本的十门步兵炮就到了,雷霆带六门山炮归郭云兴指挥打北苏镇去了。炮兵在机枪射程之外向镇子外围运动,东、南、西、北四面各有两门火炮,王甲本手里还有两门,他准备重点照顾东面的炮楼,这个炮楼最大最高像个小山似的,估计修的特别坚固。我军一个特务营加三个地区队共一千四百多人,日军一个加强中队撑死了也就三百人,我军数倍于敌。如果不是敌人工事坚固,地区队早就把他们吃掉了。

攻击开始,三发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十门火炮同时开火了。炮楼实在是太大了,一千米之内炮兵不用瞄准,只要把炮口对准目标就行。东面的四门步兵炮登时在炮楼上开了四个口子,炮楼的墙体很厚,钢筋很多,炮弹炸开的缺口直径还不到两尺,不过王甲本不怕,他有的是炮弹,现在只要瞄准缺口打就行,一炮不行两炮,两炮不行三炮,缺口越来越大,炮弹已经能够穿过打坏的墙壁在炮楼里面爆炸了。四层的炮楼里面爆炸声不断,敌人基本上没有还手之力。我军都在千米以外趴着,日军的轻重机枪根本打不着人,他们的迫击炮只有四门都不知道该支援哪个方向,掷弹筒的射程只有几百米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四个炮楼被火炮摧毁。炮楼这个东西其实早已过时了,它在1942年以前还管用,那个时候我军还没有多少炮兵,日军仅凭迫击炮就可以在战场上称雄,进入1942年,我军的精兵简政已经全部完成,冀中军区的每个野战团都有了一个炮兵连,日本人太小看八路军了,他们不相信这支部队会变成一支百战雄师,他们还在用老眼光看待这支中国军队,还在用老办法对付他们,即使吃了大亏也不能改变其惯性思维,炮楼对付土八路还可以,对付野战旅就只能是自取灭亡。扫荡了四个炮楼,我军开始发动总攻,他们的总指挥是一个营长,对付一个中队的鬼子,用不着旅长亲自出马,一个王贵足矣。

一千多八路军从四面八方冲进南董镇,喊杀声惊天动地,镇子没有围墙,我军一拥而入。进入镇子以后基本没有遇到抵抗,日军指挥官知道他无法守住整个南董,他的兵力不足以完成这个任务,他收缩兵力退守核心阵地。

部队沿着四条街道向前推进。日军的堡垒是一栋两层的青砖楼房,它可以向四个方向射击,堡垒周围两百米的开阔地是根本无法逾越的屏障。日军守备队长为了扫清射界,两年前就把周围的民房都拆除了,这家伙有先见之明,为了保命他才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呢。日军的据点孤零零的矗立在一片空地上,看上去十分可笑,但打起来却一点也不好笑。我军指战员只要一从大街的拐角露头就会招来暴风雨般的扫射,日军这个中队是一个加强中队,它有十几挺轻重机枪,这就使得堡垒的四面都有强大的火力。他们的炮兵已经从楼顶上撤退了,他们不能不撤退,因为我军的炮弹已经在楼顶上爆炸了。近两百名日军猬集一团,实力不容小觑,我军攻击受挫,王贵急调炮兵进镇。他本来想一鼓作气把大楼拿下来,没想到敌人的火力这么猛,几十个战士已经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敌人对我军的伤员也不放过,他们的阻击手一枪一枪的打倒在马路上的伤员,有的伤员中了几枪还没有死,他们还在呼救还在往回爬。这个时候战友们的心都在滴血,他们离伤员只有十几步远看的很清楚,敌人的子弹封住了街口,战士们不能出去拉他们,一出去就会被敌人击中。王贵恨得牙痒痒,照他的脾气早就一冲了事了,死也不能让敌人这么猖狂。可是旅长言犹在耳,不能轻敌,不能鲁莽,要尽量避免伤亡,他拼命抑止住冲动等着炮兵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