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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章 拼杀 002(1 / 3)

骑兵团冒着日军的炮火来到肖扬的新指挥所,肖扬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等他和马仁兴一见面不禁吓了一跳,昔日威风凛凛的骑兵团长如今又黑又瘦,眼窝深陷,左臂和军帽下都缠了绷带,那绷带早已发黑已不知几天没换了。大家默默的握了手,肖扬向马仁兴道了辛苦。骑兵团的领导中少了政治委员汪乃荣,政治处主任杨经国,团总支书记高尚勇,肖扬一打听,卜云龙说他们都壮烈牺牲了,马团长的儿子马乘风昨天也阵亡了。肖扬、王强、李治、徐达闻言大惊,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骑兵团在根据地之内就受到如此重创,怎不叫人伤心落泪。马仁兴说:“打仗嘛,总是要死人的,只是他们太年轻了,连姑娘的手都没碰过,可惜了。”肖扬想起在白宋庄,杨经国喝着米汤看自己的眼神,那神情仿佛就在眼前,乘风那孩子今年只有十七岁呀!真是心疼死我了!肖扬心如刀割泪如泉涌,他紧紧地抱住马仁兴说道:“大哥!苦了你了!乘风这孩子是好样的,您要节哀顺变呀!”马仁兴道:“大丈夫以身许国当马革裹尸拼死沙场,与其庸庸碌碌痴活百岁,还不如趁着年少英勇战斗为国捐躯,军人牺牲天经地义,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以后就看我们的了。”这是一个英雄的父亲,虎父无犬子,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肖扬对马仁兴佩服极了。

敌人向后收缩了,肖扬命李治加意防守,自己陪着马仁兴到西王庄歇马。下午,郭云兴、左云都从前线赶来看望骑兵团的战友们。原本一千多人马的精锐部队,现在只剩下不到四百人了,骑兵团元气大伤。事实上肖扬的日子也不好过,不到一个月一个七千人的旅就损失了四千多人,失去的都是老兵,是精锐部队,现在虽然全旅人数不少,可那是新兵要变成精锐还需要时间,敌人不会给他时间,他们在步步紧逼,肖扬现在比五月一日那天还困难,那时他的部队是冀中军区的王牌部队,战斗力惊人,现在不过是顶着一块牌子,战斗力已经不比以前了,对此肖扬有足够的认识。

黄昏,敌人也累了,冀中大地渐渐地平静了。八点钟,三团来电:我们定于今夜子时越过平汉铁路归建。真是及时雨呀,肖扬想什么就来什么,近来他的运气实在是好的出奇,打鬼子,敌人的炮兵就摆在那里让他随便打。搞铁路,就能弄到大量的军火。部队快被日军消灭了,骑兵团偏偏就从天而降。现在面临大兵压境,王震林就回来了。肖扬感到福星高照,佛祖派了十八罗汉来照顾他这个俗家弟子了。马仁兴他们睡到夜里十点才醒,肖扬现在有大批的新军装,根据地人民是要什么就给什么,不用三天五千套军装就做好了,要知道无极县是没有被服厂的。大娘和姑娘们完全是手工裁手工缝,一针一线都是冀中人民对子弟兵的深厚感情,布是高阳布,颜色是染坊自己免费染得,骑兵团一觉醒来崭新的军装已经摆在他们面前了。舒曼亲自给马仁兴检查伤口,负伤是十天前的事,绷带三天没有换了,伤口已经发炎,这还是马仁兴的身体壮,要是换了别人早高烧不退了,还能带着部队冲锋陷阵?伤口被彻底消毒,舒曼有救命良药盘尼西林。马仁兴洗了澡换了新衣服,准备吃饭。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洗澡了,浑身都臭了,汗水、泥土、硝烟、自己的血、敌人的血混在一块要多难闻有多难闻,现在等于是脱了一层外壳,人要多轻松有多轻松。晚饭全军吃马肉,不吃肉哪有力气杀敌呀。骑兵第13联队贡献了一千多匹战马,那是多少斤马肉肖扬没算过,反正全军吃几天都吃不完。徐达给骑兵团送来了五百柄马刀供战士们换刀,各种马具堆积如山,任骑兵们自己挑选。日本马靴是战士们的最爱,大家吃饱了饭把千层底的布鞋脱了,捡合脚的马靴穿上一双,咔咔咔的威风一阵。西王庄内灯笼、火把照如白昼,战士们开始磨刀霍霍,骑兵团秣马厉兵准备再战。

在旅部,肖扬用地瓜烧招待骑兵团连以上军官,在座的全是新面孔都很年轻。这些因连日征战面容十分疲惫,形象消瘦的青年军官,三杯酒下肚顿显英雄气概,搪瓷盆里热气腾腾的五香马肉让他们食欲大开,已经多少天没有正经吃饭了,大家手抓嘴咬忙的满头大汗,满屋子都是酒香和肉香,宋辅廷详细的报告了主力突围后,骑兵团在根据地中心区内坚持斗争的情况。

原来,自5月12日以来的半个多月里,骑兵团天天打仗夜夜拼杀,根本得不到喘息的机会。全团在滹沱河两岸杀了个七进七出也没有摆脱鬼子的追击和围攻。平原上骑兵的目标太大,汉奸的鼻子比狗还灵,往往部队刚到一个村子还没扒两口饭,喂两把草,日军的机动部队就围上来了,为了不给乡亲们惹麻烦,部队就得马上突围。十几天里,饿了啃两口干粮。渴了喝两口河水,又一次竟然到伪军的锅里抢饭吃。部队越打越少,干部伤亡很大,但是骑兵团给了根据地人民莫大的希望,那就是主力还在,没有被鬼子消灭,还在同日寇厮杀,还和父老乡亲们在一起。群众掩护了伤员救护了掉队的战士,骑兵团必须像闪电一般奔驰,伤员和没有战马的士兵是没有办法携带的。两天前,部队在深县曹八集被鬼子合围了,全团以杨经国、汪乃荣、马仁兴开路,高尚勇、宋辅廷、卜云龙断后,向滏阳河以东突围。部队打光了炮弹和机枪弹以后,将重武器全部毁掉实行彻底的轻装,七百多指战员硬是用马刀砍开了一条血路。杨经国连人带马被一发迫击炮弹击中,汪乃荣身中数弹,二人几乎同时壮烈殉国。高尚勇率九连阻击敌人掩护团主力撤退,他们已经没有马了,八十三名指战员无一生还。一路血战冲出重围的骑兵团仅剩四百多人马,三位营长、九位连长全部牺牲。马仁兴将部队缩编为一个营,指定了各级指挥员,十七岁的马乘风担任了一连连长,部队又掉头杀回根据地。他们有任务,他们不能离开根据地,根据地人民看不见骑兵团会很失望。不料,昨天早晨在与日军辎重队的战斗中马乘风英勇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