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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一章 粮食 001(1 / 3)

左云的部队在新乐一直坚持到麦收才放弃县城。日、伪军开始从各个据点出来抢粮了,根据地军民不得不转攻为守,保卫麦收。左云指挥三个团在冀中,肖扬率领两个步兵团、一个教导队、一个特务营在冀南,分头痛击下乡抢粮的敌军。日本人像狼一样四处乱窜,能抢则抢,抢不了就烧,大片金黄的麦田被化为灰烬,乡亲们眼中冒火,纷纷找子弟兵来为他们出气。深县的麦子割得差不多了,张贯武放下镰刀坐在地头上喝水。四团这些天到处帮着群众收麦子,他们个个都是壮劳力,一个人能干几个人的活儿,什么叫子弟兵?这就叫子弟兵,除了流血牺牲,还能帮着乡亲们收庄稼。一边战斗一边劳动,是人民军队的本色。中心地委要求根据地军民,快收、快打、快藏,熟一块地割一块地,不给鬼子留下一粒粮食。部队帮着抢收进度自然很快,老百姓先从靠近敌人盘踞的县城周围收起,鬼子出来,我军就顶住,前面打仗,后面割麦子,两不耽误。现在已经渐渐地靠近中心区了,张贯武的警惕性依然很高。他的部队枪不离身,两个营干活,一个营警戒,从来没有出过岔子。突然间,东南方火起,是郑王庄那里,磨头的鬼子出来烧庄稼了。江春炎马上带了一个营向郑王庄奔去,火势很大,还好今天无风,不至于殃及其它地区,部队最恨放火的人了,老百姓辛辛苦苦一年,能不能吃上白面馒头就指着麦收了,你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不杀你不解恨。救火是救不了了,杀几个孙子解解气还能办到。四团剩下的两个营迅速集合,等候团长的命令,张贯武现在成熟多了,他没有动,他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小王庄附近的几个村子已经收完了麦子,正在脱粒扬场,敌人不到这里来抢现成的粮食,去烧郑王庄的麦地干嘛?而且小王庄的背后就是县城,中心地委机关全在城里。郭鹏的独立团分散在四个区搞麦收,他们保护不了中心地委,现在他是深县境内唯一的主力部队,既要搞好麦收又要保护好党、政机关的安全。这就是说,他不能离地委太远,否则就会鞭长莫及悔之晚矣。

郑王庄方向枪声大作浓烟滚滚,江春炎已经和敌人干上了。这时爬在村口老槐树顶的一个儿童团员大叫:“团长,东边儿来了一大队鬼子,冲咱们这边儿来了。”张贯武抬头问:“狗剩儿,西边有什么情况?”那个八九岁的男孩儿爬在六米多高的树冠上可以看得很远,小家伙喊道:“西边儿是咱们的人,没有敌人。”“好,你四面盯紧了,有新的情况马上报告。”“是,团长。”张贯武马上率领部队占领了村子,乡亲们开始向西转移。打谷场上的麦粒堆积如山,几十个民兵忙的满头大汗,正往口袋里装粮食。张贯武提着匣枪就过来了:“别装了,准备战斗,老子在这里,敌人别想拿走一粒麦子。”

日军华北特别警备队第四大队的确是冲着粮食来的,驹井文六中佐探知深县八路军正分散在各个乡村收庄稼,他决定出去捞一把,以解决磨头日军的吃饭问题,他纠集了王家井的日军和伪军,派了一个营的治安军到郑王庄去放火烧庄稼,他自己率领一千七百多日军,带了一百多辆马车走道沟绕了一个大圈子从东面向小王庄杀来。

张贯武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小王庄的粮食全是各个村子交给抗日政府的公粮,足足有三十万斤之多,这要是让鬼子得了手损失可就大了。他的九百多指战员严阵以待,今天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守住村子。张贯武见日军近了,就派了一个民兵把儿童团员从树上叫下来,让他下地道,冀中的孩子从小就经历了枪林弹雨,打仗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可怕。日军现在是饿疯了,谁没有饭吃谁都玩儿命。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从三月份就不给部队发粮食了,你抢着了就吃抢不着就饿着,目的就是把士兵们饿疯,逼着他们去抢、去烧、去杀人、去打八路。几个月了,日军顿顿都是高粱米饭,伪军连饭都没得吃了,如今他们远远地看见了那如山般的粮食,就个个如看见了肥肉的饿狼一般狂叫一声冲了过来。张贯武的两个营迎击他们,这支部队全是由经过五一大扫荡的残酷战斗而幸存下来的伤员组成的。他们来自好几个主力兵团,伤好之后,根据地被鬼子占了,主力转移了,不少人的家园都被敌人给毁了,有很多指战员的亲人被敌人杀害了。他们重新集结了起来,组建了这支铁血的部队,一年多以来,他们跟着张贯武冲锋陷阵浴血苦战,是典型的四战之师,其战斗力之强悍令驹井文六大吃一惊。

中佐原来估计小王庄里不会有多少八路军,他的声东击西已经奏效,郑王庄那里打得热火朝天,对于治安军的死活他是不放在心上的,只要他们能把共军主力引过去就行。他孤注一掷的把全部兵力展开,只攻一次,靠优势兵力毕其功于一役。张贯武见日军上来了,嘴角微微露出笑意,他从背后拔出那柄日军少将的战刀握在掌中。他喜欢日本刀,日本的刀好源自钢质好,锻制和淬火的工艺都十分高,刀身窄而轻强度够,工艺精良美观,刀锋锐利很适合砍人。这柄战刀原来的主人是个少将,刀鞘和刀柄以及护手的造型和装饰都很精美,那刀柄上镶有金质菊纹显得贵族气十足。张贯武现在不用大刀了,他用日本人的刀砍人速度更快,日本刀轻啊,耍起来不费力,五虎断门刀法如虎添翼。张贯武已经用这柄战刀打了几仗,果然是杀人不沾血刀锋毫不顿挫,今天又该让它饮血了。双方都没有炮兵,四团的炮兵连已经在新乐保卫战中打光了炮弹,现在炮兵们换了步枪参加战斗。日军在重机枪的掩护下全体上刺刀冲锋,张贯武就喜欢这样的对手,大家硬碰硬靠勇气和技术取胜,这才是真正的步兵。当日军冲到阵前一百米的时候,我军隐藏在村边的各个火力点一齐开火,轻重机枪打得日军死伤遍地,驹井没有料到对方的火力会这么猛,兵力会这么多,他的部队撞上去就下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