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志军下了床，说：“没事，这时候请假，人家会说自己是在闹情绪。”
潘莲莲说：“昨晚酒桌上，吴总的话不是开玩笑，你可得认真考虑一下，反正我觉得不错。”
柳志军拍一下脑瓜，问：“吴广生说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看看，酒喝多了不行吧？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你就直接告诉我他说啥了就是了。”柳志军有点儿愧疚，却又表现得不耐烦。
潘莲莲盯着他，问：“你现在醒酒了吧？”
“咋了？”
“没醒酒的话，我懒得说，说了也白说。”
“醒了，你说吧。”
潘莲莲说：“吴总有个想法，他想让你离开机关，去他的公司发展。”
“他想让我辞职？”
“是啊。”
“我又不会做生意，辞职了，能干啥？”
“是这样，最近吴总筹划着在省城开一家分公司，如果你同意，他想让你去负责。”
“开玩笑吧？”柳志军差点惊掉了下巴，说，“我懂个屁啊，让我负责，那不是赶鸭子上架嘛，迟早会砸了他的场子。”
潘莲莲白他一眼，说：“还堂堂的研究生呢，狗屁不是，你一个大活人，又在机关里锻炼了那么多年，跟人打交道总该会吧？”
“那可不是一回事。”
“你们机关更复杂，搞不好还会把自己打发了，倒不如实打实干点业务，有了钱，比啥都强。”
“我觉得还是蹲机关好，至少没风险，旱涝保丰收。”
“你可别再说机关好了，昨天一闹腾，真就把我的世界观给改变了，伴君如伴虎，说不定那一霎就栽了。”
“没那么严重，昨天那事就是一场误会，用不着多想了。”柳志军说完，去了卫生间，洗把脸走出来，见老婆已经弄好了早餐，就坐到了餐桌前，喝一口粥，忍不住问潘莲莲，“吴总开了啥条件？”
潘莲莲说：“给你年薪。”
“多少？”
“一开始不多，二十万。”
“啥？二十万还不多？”
“是啊，要是业务发展好了，会年年递增的。”
“卧槽，二十万，那可是我好几年的工资呀。”
“可不是嘛。”
两个人不再说话，直到吃完饭，穿戴齐整，打算出门上班了，柳志军才说：“容我想想吧，觉得不怎么靠谱，再说了，要去外地上班，撇家舍业的，那不苦了你吗？”
“切，离开老婆就活不成了是不是？没出息！”
柳志军不再说话，拿起皮包出了门，一路上想的还是吴广生要自己离职的事儿。
一个上午，他都心神不宁，忍不住给杨飞絮发了一条短信，把面临的抉择告诉了她。
杨飞絮回复道：你缺钱是不？那好，我给你。
柳志军回了个笑脸，发过去两个字：懂了！
随之，便清净下来，打开电脑，登陆了QQ，这才看到网友“前世芳华”的头像在忽闪个不停。
他点开留言，看了起来——
大意是她听说了昨天的“闹剧”，觉得都是自己不好，连累了柳志军，一再嘱咐说“江湖险恶”，要他多加小心，小心身边的小人。
看完之后，柳志军首先想到，看来马方成昨天晚上又回家了，还跟梅兰菊说了自己的事。
不行，再也不能玩火了，玩来玩去，只能是飞蛾扑火，害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当断则断，再也不能藕断丝连了。
他移动鼠标，想彻底删除“前世芳华”的QQ号，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突然泛起了一种特别的感情，顿时泪如雨下，慌忙伏在了桌子上。
哭过一会儿，他起身去了卫生间，洗罢脸，躲在里面抽起了烟，边抽边想着心事。
他突然想到了去财务科借款的那张欠条，那可不仅仅是一张纸条，而是一个定时炸弹，既然钱已经还上了，那就该要回来，撕掉拉倒。
想到这些，他扔掉烟头，走出卫生间，直接去了高攀登的办公室。
“老柳，有事吗？”高攀登抬头问道。
柳志军期期艾艾着，问道：“高主任，那张借条呢？”
“借条？啥借条？”
“就是买电脑时的借条呀。”
“哦，你说那个呀，早被我撕掉了。”
“啥？你撕掉了？”
“是啊，钱都还上了，还留着干嘛？”
“可……可那借条是我写的呀，要撕也得我来撕呀，你凭什么给撕掉了呢？”柳志军气呼呼地责问道。
“老柳，你什么意思这是？”高攀登站起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信不过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