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淮和陆一笙重新踩在地面上时,那大金鹅早不知飞到哪去了。
两人形容狼狈,苦不堪言。
方才那一跃,就如天蓬元帅投胎入猪圈,本想潇潇洒洒人间走一遭,谁料跌跌撞撞翻滚入尘栏。
两人一路跌打滚爬,摔得不轻。
秦淮皱了下眉,他总疑心自己方才吃了不少土。
这也不知是哪里的荒郊野外,正值黑夜,小道砂石散乱,七七八八长着些杂草,四周没有一点光亮。
好在天上的星子明亮,倒也不是伸手不见五指。
两人对视一望,皆在黑影憧憧中看到对方如杂草一般的头发。凌乱似茅草,膨胀如鸡窝。
“哈哈哈哈哈哈。”秦淮率先破功,指着陆一笙头顶的乱草,笑的直不起腰。
“陆兄,你真应该照照,对镜梳洗一下才好。”他第一次见陆一笙这般形容,顿时觉得自己不亏。
陆一笙被嘲笑,冷着脸伸手往头上一摸,摸到扎手的头发,顿时脸色漆黑一片。
他也顾不得和和秦淮计较,拿手一指秦淮,卡壳半天说不出话来。
“咳咳。”陆一笙咳嗽了半天,艰难开口。
“秦淮,大金鹅呢?”
秦淮愣了。
见状,陆一笙脸色更差了。
他有气无力挥挥手,“快走,我们得找到那只金鹅。”
两人星夜兼程,一路往前赶。直至黎明前夕,赶到一处落魄的镇子。
此处似乎刚刚下过雨,空气潮湿的要命,青石路破破烂烂,砖块拼凑不整齐,一脚踩下去,保不齐哪一块碎砖地下就会溅起水花,打湿行人的衣角。
不知道哪里吹出来的歪风冷飕飕的,是透过骨头缝的阴冷。更遑论破落的窗棱被吹的“吱呀”响,冷不丁出现的刺耳声,让人牙酸。
秦淮正牙酸的要命。
他开口时不受控制的牙齿咯咯敲在一起,冷得有些寒颤,“陆兄,这街上看着荒无人烟,不知巷子深处是否还有人居住。我们要不要往巷子里走去瞧瞧看?”
陆一笙开口道:“不急。天就快亮了,再等一等也无妨。”
两人说着,沿着尚且宽敞的街道前行。
没走多远,就听到顺着冷风传来的婴孩夜啼声。
“哇哇。”这声音稚嫩尖细,刺耳锥心,不像是寻常小孩的童稚哭闹,反倒是带着极大的凄苦怨愤。
深重的怨气如有实质,随阴风而至,吹到人身上,都让人觉得像是被一丛荆棘拉扯似的钝痛。
“哼,这不就来了。”陆一笙的声音透着势在必得。
他懒洋洋的把手掐在腰上,直到握住缠绕腰际的节骨鞭,扭头对秦淮说道:“秦兄,这个可是我们术士最爱的活计。我们就会会这鬼小孩好了。”
秦淮一听来了精神,他还从未见陆一笙对鬼怪出手过。
“陆兄,那需要在下帮你做些什么?”
“嗯,做些什么呢?你就听我指令,配合我就好了。”陆一笙说着指尖捻起一道符拍在对方肩膀上,“这个收好,护身符”。
接着他拍拍小蛙的肚子,取出一把六芒星的银钉,“这个看你心情。”
秦淮自然乐意,他赶忙接过来,捻着一颗边把玩边点点头道:“明白了,凭感觉。”
说着他眼睛一眯,眉眼一瞬间冷肃,伸臂回首狠狠一掷,“锵”地一声,便掷出一颗银钉。
只见那银钉竟擦着墙壁,逆风而过,瞬间引发一阵尖锐哀嚎,最终钉在地缝里。
陆一笙见状没忍住,低声吃吃笑道:“秦兄准头果然了得。感觉也凭的不错。”
秦淮探头往那处望了望,“地上什么都没钉住。刚刚是谁在叫?”
“谁?当然是喊疼的家伙。”